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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玉瑾這才想起來,自己昨晚真的喝酒了, 端過湯碗抿一小口, 嗯,還挺好喝,索性咕嚕咕嚕一口氣喝乾淨。
末了問金喜:「朕為何在這?」
金喜便把昨夜她撒酒瘋的來因去果娓娓道來,一絲絲細節都沒有放過。
帝王尷尬到頭皮發麻, 問了一個非常迫切的問題:「所以現在萬春宮的奴才還在到處找笙兒?」
「嗯哪,皇上啊,您別怪奴才多嘴, 您千不該萬不該,也不該在皇后娘娘懷有身孕的時候,當著娘娘的面提那狐媚子啊!」
朱玉瑾瞪他:「大膽,笙兒也是你能胡亂編排的!」
金喜:哎呀, 太擔心皇后了, 嘴瓢了,講出心裡話了。
他雙膝跪地, 自我掌嘴五十下。
朱玉瑾卻是身形一頓:「等等,你說什麼?」
金喜頗為惶恐,嘴唇翕動幾下:「奴才……說……說笙兒是狐媚子……」
「上一句。」
「您……不該再皇后娘娘懷有身孕——」
「昭昭懷孕了!?」
轟隆!
朱玉瑾頭頂劈下一道雷,臉上更是有赤橙黃綠在不停變幻。
令人捉摸不出她到底是個什麼情緒,看起來不像開心,也不像是傷心,就是簡簡單單的震驚。
「不對呀不對呀!」朱玉瑾像是一隻熱鍋上的螞蟻,赤足跳下地,在床前團團轉。
她記得她是登基後的第二年,皇后才懷上的笙兒,況且季節也不對,應該是春天,眼下已至盛夏。
不對不對,全都不對!
懷上的時間對不上,那生下來的孩子還是不是她的寶貝笙兒?
雖然依舊是她的骨血,她理應一視同仁,可是笙兒是她心底的傷,重活一世,就想用盡餘生好好彌補笙兒。
天吶,好慌。
怎麼辦?
她仿佛是不願相信,問:「真的懷上了?」
金喜:「真的懷上了,史太醫診過脈,說是已一月有餘。」
啊!帝王很崩潰!
捂住臉蛋往床上一趴,吱哇亂叫,懸在床沿邊的兩只腳,還很狂躁的蹬了蹬。
金喜:「?」
皇上這是……不想讓皇后懷上嗎?反應好太詭異啊。
他有理由懷疑皇上的癔症和中邪其實不是演的,是真的。
甚至還莫名其妙的想安慰皇上一句節哀順變。
卻見朱玉瑾突然神情嚴峻的問:「弘京城內哪座寺廟的菩薩最靈。」
金喜:「?」
皇上,你不是一慣不信神仙不信佛的嗎?
朱玉瑾爬起來,雙手合十在胸前,眉眼間寫滿虔誠,朕要去求求佛祖,求她保佑皇后這一胎懷的是笙兒。
金喜回答:「城東蓮山的廣慈寺,裡頭的佛祖有求必應,童叟無欺。」
「馬上更衣!速速出發!」
言語間,窗紗外印出一個人影。
「皇上起身了嗎?」
聽聲音像是蘭淳嬤嬤。
金喜站起來去開門。
蘭淳嬤嬤與他對望道:「太后命奴婢來問一聲,午時將過,皇上為何還未去請安?」
宮裡人聽話,皆聽弦外之音。
太后總念著帝王幼時跟她在冷宮過了許久的苦日子,所以對帝王一貫寵溺,自打她老人家監國理政以來,就免了帝王的晨昏定省,此刻卻又變了卦。
金喜不用猜也知道,太后恐怕是有話要對帝王講。
他轉身回去哀求帝王,要不咱們先去太后那一趟再出宮拜佛?
帝王孝順,爽快的答應了。
結果人一站到太后跟前,請安的話還沒講出口,就被太后罵到懷疑人生。
朱玉瑾:「??!!」
太后急的臉紅脖子粗,要不是蘭淳嬤嬤攔著,她都差點要奪過灑掃宮女手裡的雞毛撣子來抽人了。
「哀家的小孫孫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哀家跟你沒完!」
「你要是再惹皇后不痛快,哀家就跟你拼命!」
「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快滾去萬春宮,你要是哄不好皇后,就再也別來哀家面前礙眼了。」
朱玉瑾小小的腦袋裡有滿滿的疑問,母后,你以前不是看皇后特別不順眼嗎,怎麼現在改成看朕不順眼了?
太后:「還不快去!」
好的好的。
朱玉瑾這就去了,人剛剛站定在萬春宮的大門前就吃了個閉門羹。
而且這個門還是孟昭菀親自閉的,閉之前還送了帝王一句狠話:「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金喜素來是帝王的忠僕,可這回她真的覺得是帝王太過分,她要站皇后娘娘這一隊。
瞎出主意道:「皇上,您就把笙兒交給皇后娘娘處置吧,再不行您就把笙兒逐出宮去,永不見她。」
朱玉瑾好想把他再閹一回,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懂個屁!」
說罷,用寬大的衣袖當扇子,扇了扇風。
碧空,火傘高張。
酷熱難耐的天氣,像是要把人蒸透。
她本就剛醒酒,腦子還處在混沌之中,根本想不出哄小皇后開心的法子。
於是乎,改走集思廣益的路線,詢問金喜以及身後一路跟隨伺候的太監宮女,如何讓皇后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