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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找你呢,」安懷牽住她冰涼的手,「你吃醉了酒不應該亂跑,好歹把婢女帶上。」
「我就想一個人走走,醒醒酒,結果太沒用,迷路了。我們快ʟᴇxɪ回去吧,宮宴快結束了,要是被人曉得我們擅入後宮可壞了。」
「你呀,福大命大,禁軍居然沒發現你,否則是格殺勿論。」
「你可別嚇我。」蘇焉雨縮縮肩。
這時,她們聽到一聲尖叫,就從御花園傳來,緊接著是好幾人發出的大哭大喊。
隔了些距離,聽不清具體的內容。
安懷欲要去查看。
蘇焉雨裝出駭然的模樣,拉住她:「我們還是先離開吧,擅入後宮是大罪,真是出了什麼事,皇上追究起來我們百口莫辯。」
安懷:「皇上才不會疑我們,頂多責備幾句。」
「還是走吧,我怕。」
「好,」安懷心底一軟,「我帶你先走。」
喊叫聲再次傳來。
安懷鄉君拉著蘇焉雨躲進黑暗的角落。
有太監跌跌撞撞地在雪中狂奔,由遠及近,再由近及遠。
他在喊——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小公主……小公主出事了!」
「小公主……遇害了!」
喊聲如驚雷打入安懷的耳中,她怔怔的,目光空茫:「小公主遇……害了?不可能啊?焉雨你聽清那小太監在喊什麼嗎?我……我是不是聽錯了?」
蘇焉雨的臉龐被黑夜鍍了一層暗色。
「焉雨,你說話呀。」安懷定定的看著她,心下有了些猜疑。
蘇焉雨陡然拔出藏身的短刀,連砍七下,每一刀都砍在安懷的要害之處。
……
朱玉瑾用力呼吸幾下,寒冷的空氣吸進肺腑,唇舌中滿是凜冽的味道。
她止不住地發抖,止不住地自嘲發笑。
她笑自己傻,仇人就在自己身邊,卻從未察覺。
可蘇焉雨又為何要這麼做呢?
如果是要向她這做帝王的尋某種仇,憑蘇焉雨和孟昭菀的關係,多的是下手機會,何故要殘忍地殺害一個四歲的孩子。
嚓嚓。
有人踩著雪靠近,在離朱玉瑾三步遠的地方單膝下跪。
朱玉瑾看清是燕淺,偏頭用食指指尖抹掉眼角的淚珠。
「皇上,上官大人已經出發去梅州了,他臨走前,囑咐奴才將一東西呈於您。」
是一封密函。
朱玉瑾將密函展開,上頭是關於蘇焉雨的生平。
孟家是孟昭菀的母族,又功高蓋主,先皇在世時就曾派錦衣衛調查過孟家上下的每一口人。
其中,蘇焉雨的過往最有意思。
她的母親,昔年是弘京城內有名的才女,嫁與了江南踏月山莊的少莊主。
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奈何成親三年,就雙雙亡故,留下了年幼的蘇焉雨。
之後,孟老太爺帶蘇焉雨回了孟府,將其撫養長大。
在眾多的兄弟姐妹中,孟昭菀與蘇焉雨的感情最好。
長大成人後的蘇焉雨,頗有其父的風範,從叔父手中奪回了踏月山莊。
朱玉瑾合上密函,道:「寥寥幾句,就寫下了一個人坎坷離奇地成長。」
父母雙亡、寄人籬下、爭產奪利。
這樣的人該冷心冷腸到何種地步啊。
平日里……都是裝的嗎?蒙蔽了所有人。
還是該怪朕自己以前太蠢了。
朱玉瑾的眼前浮現出蘇焉雨的臉……清冷的眼神,難得有弧度的唇角,一襲寂寥的白裙,逐一清晰,空蕩了整個夜晚。
她捏捏鼻樑,疲憊地問:「你做錦衣衛還適應吧?」
「多謝皇上栽培,奴才很適應。」燕淺抬起頭,又因自責自己的魯莽而垂下眸,「奴才一時忘了規矩,冒犯天顏,皇上恕罪。」
「朕不會怪罪你,你呀,還是以前的樣子最可愛,真要成了上官敬那樣的泥塑臉,你皇后姐姐才該怪罪朕。」
燕淺被帝王逗笑,笑了聲嗝。
朱玉瑾又道:「朕交給你一個新任務。」
燕淺有板有眼地抱了下拳:「請皇上吩咐。」
「做皇后身邊的宮女。」
第78章
太監宮女裡頭沒有誰不想進萬春宮當差。
皇后娘娘雨露獨沾, 帝王的賞賜跟不要錢一般嘩啦啦的往萬春宮裡送,伺候皇后娘娘的人也會領到一份賞,短則幾月, 長則兩年, 就能在宮外置辦一套大宅子。
肥差人人盯著。
這日, 一面生的女子入了萬春宮,成了皇后娘娘身邊另一位大宮女,和書桃平起平坐。
大家羨慕嫉妒恨:什麼來頭啊!
知道她來頭的,萬春宮裡就兩人,孟昭菀和書桃。
天烏烏,該是又要落雪。
自從入了冬,孟昭菀用完午膳就有了小憩一會兒的習慣。
可吃得太飽, 她又沒了小憩的心思, 只是好奇燕淺放著好好的錦衣衛不當,做甚來當宮女?
顯然做錦衣衛更有前途啊,再憑藉她這一國之母的關係,指不定以後能幫燕淺討個千戶當一當。
懷揣著這份好奇, 她不肯回寢殿,非要呆在廊檐下觀賞燕淺被教養嬤嬤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