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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車輪碾過大石頭,馬車猛的顛了顛,滿桌的糕點和溫茶全灑在了孟昭菀紅裙上。
孟昭菀後槽牙咬得嘎嘎響,道:「皇上對燕淺妹妹可真好。」
一口一個妹妹,叫得好不親熱,鐵定是看上人家了,要帶人家回後宮封才人、封常在、封貴人!
朱玉瑾忙跟著書桃一起為她清理裙擺上的污漬,沒聽出她語氣不善,笑眯眯道:「應該的應該的。」
應該個屁!
孟昭菀想口吐芬芳,可惜不行,因為她是一國之母,就算口吐芬芳也不能對著至尊天子,唯有皮笑肉不笑道:「皇上高興就好。」
朱玉瑾仍然沉浸在自我感動中,道:「你放心,以後燕妹妹就是我們兩個人的妹妹了,朕會好好照顧她的。」
她又看向燕淺:「以後你的事,就是朕的事,遇上難事了儘管來告訴朕,朕一定幫你出頭。」
最後為了顯示帝王的和藹可親,又補充一句:「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燕淺呆住。
孟昭菀額頭的青筋則在突突的跳,太過分了,當著她的面和別的女人打情罵俏,此等窩囊氣也只有做皇后的才能忍。
朱玉瑾還在幫她整領裙擺,理著理著,疼的「啊」了一聲。
書桃和在外駕馬的金喜趕緊出言關懷。
朱玉瑾道:「無礙,皇后的裙擺上粘了一根花刺。「
孟昭菀冷哼:「疼嗎?」
「疼啊。」
孟昭菀:疼就對了,受過情傷的女人都帶刺。
朱玉瑾卻刮刮孟昭菀的鼻子,寵溺道:「你呀,就愛在花房裡擺弄花花草草,以後修剪花葉的活,交給書桃做就行了。」
孟昭菀:「乾脆把燕妹妹留在宮中,日後交給燕妹妹做。」
「那不行,燕妹妹怎麼能做這樣的粗活。」
孟昭菀恨得牙根兒癢:你可真懂得疼人啊!!
第16章
清明前一天便是寒食節,按照大輝的習俗,百姓在這日要祭掃、踏青、踢蹴鞠,若是運氣好的話,晚上還能去玉江池邊看一場鬥雞。
皇家歷來只玩高貴優雅的遊戲,是以朱玉瑾長這麼大從沒見過鬥雞,纏著孟昭菀陪她去玉江池邊逛一逛。
孟昭菀欣然同意,面上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其實是盤算著將燕淺平安帶出宮,再想個辦法給燕姑找大夫。
結果一掀車簾,發現馬車停在了兵馬大元帥府外。
孟昭菀不明所以,好端端的,帝王怎麼帶她回娘家了。
「皇上?」
朱玉瑾賣關子道:「皇后莫急。」
駕馬的金喜丟掉馬鞭,跳下車轅,躍上了元帥府的台階,兩名身披甲冑的守衛抬起胳膊攔住他的去路,兇巴巴的問:「來者何人?」
金喜亮出天底下最閃亮的金腰牌:「速去稟報你家主子,御駕親臨。」
兩名守衛一震,萬萬不敢怠慢,即可進了府去。
兵馬大元帥府內,立刻就有了雞飛狗跳的大陣仗,朱玉瑾在豪華馬車裡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很快,府門大開,元帥府內所有的主子奴才魚貫而出,高舉的火把更是將馬車圍得里三層外三層,亮堂了一大片夜幕。
「微臣不知皇上駕臨,接駕來遲,請皇上贖罪。」音色低沉醇厚,中氣十足,是兵馬大元帥孟佩南沒錯了。
孟昭菀和她爹不親,但和母親白蔚很親,迫不及待地掀開窗簾一角,甜甜地喊了一聲,卻又礙於皇家的禮儀規矩不好太放肆,像只因為頑皮而爬到樹梢高處被困住的小貓兒,唯有喵喵幾聲,向可依賴的人求救。
「皇上~」她扯扯朱玉瑾的袖子,軟軟糯糯的音調能酥掉人的骨頭。
朱玉瑾很受用,拉著她一前一後的下了馬車,享受著元帥府上下人等的跪拜大禮。
孟昭菀扶著白蔚起身,忽覺人沒到齊:「祖父呢?」
白蔚道:「回皇后娘娘的話,老太爺帶著幾位小公子和小小姐踏青去了,就快回來了。」
「阿姐也去了嗎?」
孟昭菀的阿姐,是孟老太爺的外孫女,因父母早逝的緣故,很小的時候就被接進了元帥府,由孟老太爺扶養長大。
孟昭菀和她特別親。
孟佩南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她暫回江南日月樓一趟,已是上月的事了。」
孟昭菀像是突然想起來,抬手點了點自個兒的眉尾:「本宮忘了,上月阿姐還遞牌子進宮來看望本宮,提過這事。」
孟佩南俯首:「怠慢了皇上皇后,還請贖罪。」
朱玉瑾非常討厭她的這位老丈人,當年小皇后連失二女,悲痛欲絕,他藉機煽動小皇后為孟家助力,在朝堂之中拉黨結派,光是想想這些,她就好氣,沒有給出幾分好臉色,冷冷道:「孟大人言重了,朕怕皇后在宮內悶得慌,就想趁著今日寒食節的熱鬧,帶她出來好好玩一回,來的突然,怎會有怪罪的意思。」
她說罷側側身子,故意露出了站在身後的燕淺。
孟佩南登時神色大變,不光是他,白蔚的神色也變了。
朱玉瑾扯了抹得意的笑,懶得再和姦臣賊子虛情假意的寒暄,道:「愛卿啊,天色已晚,皇后又思家情切,難得出趟宮,朕就在你這兵馬大元帥府里住上幾日吧。」
孟佩南躬身抱拳:「微臣即刻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