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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昭菀就坐在床頭,見帝王醒了,幾乎同時和太后娘娘撲上去:「皇上!皇上!哪裡疼?史太醫,快為皇上瞧瞧啊。」
「是。」史回生從人堆里擠出來,剛一靠近滾來滾去的帝王,就被其不小心的揣了一腳,正好踹中他的老腰,差點把他踹散了架。
哎呦喂!剛跳完樓的帝王還挺有勁兒,應該是沒有性命之憂了。
他俯身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你們不必憂心,皇上已無大礙,只是從高處墜落,震傷了筋骨,進而有錦衣衛們捨命救駕,並沒有傷及要害,只需要好好將養些時日,再觀察觀察五臟六腑是否有瘀血。」
一聽他這話,在場所有人緊繃的那根弦鬆懈下去,整齊劃一的吐出一口濁氣。
娘呀,帝王太嚇人了。
居然會跑去跳樓。
當真是活久見呀。
老臣們全部捂著自己那顆還在砰砰直跳的老心臟,嘀嘀咕咕的說起這事兒。
屋子本來就不大,根本裝不下他們這麼多話,空氣都好似不夠用了。
太后娘娘悶得慌,腦仁都在疼,十分嫌棄的揮了揮帕子,要求他們通通滾出去。
這其中總有一兩個硬骨頭。
比如上官閣老。
他作為整個弘京城中說話最難聽的人,不負眾望的站出來,代表所有官員問出了那句猜想:「太后娘娘,敢問皇上可是癔症了或者中邪了?」
除了這兩個原因,他們這些老臣實在想不出皇上為何要跳樓。
太后娘娘特心煩,用一句故作高深的「此事回宮再議」打發他。
他不認慫,欲要再問。
太后娘娘:「滾!」
上官閣老:好的好的。
他一走,世界就安靜了,太后娘娘舒心不少。
孟昭菀去倒了杯茶捧來:「母后您受驚了,入夏天熱,您先喝杯茶,去去火。」
太后如今對她是愈發的橫看豎看不順眼了。
呵呵,哀家的皇兒好不容易想通了,從南府樂伎裡面挑了十個美貌的坤澤,結果呢,你撒撒嬌,發發脾氣,就讓哀家的皇兒乖乖把人都退回了去。
哀家當時可是封她們做了才人的!
你說退就退!
太不給哀家面子了!
這哪是一國皇后啊?
這是一國妖姬啊!
專門來蠱惑聖心的。
太后穩著沒動,甚至連一個眼神也沒給她。
孟昭菀一時進退兩難,畢竟太后沒說喝,也沒說不喝,她唯有把杯茶好好捧著。
半炷香後,她胳膊酸酸麻麻,手也顛顛晃晃,茶杯也快要捧不住了。
第42章
金喜和小銀子好著急。
前者對後者小聲說:「皇后娘娘懷有身孕, 可不能受這樣的罰,你是太後安插在養心殿的眼線,沒將皇后娘娘懷孕的事傳回慈寧宮嗎?」
小銀子:「我沒空呀, 皇上一天整一場么蛾子, 我光忙著伺候了。」
書桃比他們更著急, 卻也大氣都不敢喘,帶著其餘奴才奴婢,烏拉烏拉的往下跪。
太後冷笑的看著眼前種種,打好教訓皇后的腹稿後,正準備開口,忽然感覺側邊的裙擺被人扯了扯。
一垂眼,見是金喜。
他不知何時溜到了蘭淳嬤嬤身後, 借著蘭淳嬤嬤的遮擋, 跪在那處扯著她。
不用猜,準是來替孟昭菀求情的。
好你個狗奴才,哀家教訓人,豈容你來說三道四。
太後不動聲色的踹開金喜, 可金喜也不知哪來的勇氣,越挫越勇,迎難而上, 再次扯住她的裙擺,扯住了就不撒手。
真是個有骨氣的。
太後娘娘好歹奪得了上一屆的宮鬥頭籌,根據她過往的經驗,任何一個奴才都不會無緣無故的抽瘋。
便將視線落到金喜的臉上, 眼神里是要把人凌遲處死的狠勁兒。
「金公公有話說?」
「是, 奴才和小銀子有要事向您稟告,斗膽請您揮退左右。」
小銀子是太後安插在養心殿的眼線, 自然是備受重視的,他稟告的事,大抵和養心殿有關,且多半是秘密。
太後沉聲道:「皇上還難受著呢,你們且隨我去後院吧!」
「是。」
金喜和小銀子扶著太後起了身。
慈寧宮的宮人也趕忙隨他們而出。
屋內又少了許多人。
孟昭菀可算熬過了這個坎,身子一晃,靠在前來扶她的書桃的懷裡。
書桃心疼的快要哭了,急忙接過茶杯。
孟昭菀揉揉酸軟無力的手腕,不滿的嘟囔道:「太欺負人了。」
書桃急忙騰出手來,去捂住她的嘴:「娘娘,慈寧宮還留了人守在外頭呢。」
「本宮就是氣不過。」
「娘娘,您還說!」
「罷了罷了,本宮守著皇上便是。」
孟昭菀重新坐回床頭,拿起團扇,慢悠悠的朝朱玉瑾扇涼風,溫聲問道:「皇上,您還疼嗎?」
朱玉瑾疼得迷迷糊糊,哼哼唧唧了兩聲。
孟昭菀看得心裡難受,埋怨道:「你個騙子,說好的在宮外不尋短見不胡來……你到底是怎麼了,遇上什麼想不開的事了,你跟臣妾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