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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在理。
上官敬翻身掠出,用此生最快的輕功奔回皇城,請求皇上拿個主意。
朱玉瑾剛去慈寧宮探望完太后,夢裡再見親娘,她兩隻眼睛哭成了大核桃。
太后顯然和孟昭菀一樣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哭,一直雲裡霧裡的,不過可憐天下父母心,太后耐著性子安慰她,待她哭夠了才將她好生哄走。
回頭就問心腹蘭淳嬤嬤:「皇上可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
蘭淳嬤嬤捧來一杯熱茶,道:「您近日感染了風寒,一直嗜睡,奴婢還沒將事情告訴您呢。」
她將白日朝堂上的種種和鳳鸞春恩車一事稟明。
太后道:「樂伎上不了台面,后妃還是要從大家閨秀里選。」
「太后說的是,對了,皇后也去了養心殿,幫著皇上選了幾個體貼的姑ʟᴇxɪ娘。」
太后當即就被呷進嘴的熱茶嗆著了,咳得臉紅脖子粗,難以置信道:「皇后能這麼好心?」
要不是皇后仗著自身的姿色迷惑君心,她的皇兒至於到現在還後宮空虛嗎,她至於這把年紀了,還抱不上小孫孫嗎。
蘭淳嬤嬤拍拍她的背心,幫她順順心氣。
太后卻把茶杯磕上小桌,眉宇間的陰雲漸濃,若有所思道:「皇兒大了,也該有幾個真正體己的人兒在身邊了,皇后一直誕不下皇嗣,偌大的江山,總不能沒個皇儲吧。」
「可要奴婢在京城貴女中物色幾個順眼的?」
「你先物色著吧!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唉,皇兒啊,總是讓哀家不省心。」
朱玉瑾連打幾個噴嚏,嚴重懷疑有人在背後說她的壞話,估計要麼是那幫文武大臣,要麼是她的小皇后。
說到小皇后,也不知她在青樓玩得開不開心。
朱玉瑾在御花園散著步,她頓住腳仰起頭,繁春夜色,月兒高懸,星光點點。
真是個浪漫的夜晚。
她情不自禁的想要賦詩一首,好借物抒情一番:「一碗清水解憂愁,何必奈何千年留。十生十世難相戀,物是人非事事休。」
金喜道:「皇上您怎的了?」怎麼突然就悲傷了起來?
朱玉瑾面有惘然:「你不懂。」
言罷,一道黑影自假山後閃出。
閃的那叫一個迅雷不及掩耳,嚇得所有御前帶刀侍衛咣咣拔刀,借著刀光,方才看清這道黑影身穿飛魚服,乃是錦衣衛鎮撫使上官敬。
上官敬放下繡春刀,單膝跪地,將孟昭菀在青樓發生的一切娓娓道來。
金喜驚訝道:「什麼!皇后娘娘居然要買花魁!」
朱玉瑾心疼道:「什麼,朕的皇后買花魁居然沒有錢!」
上官敬:「……」
沒想到皇后娘娘已經獨得恩寵到這種地步了!
再苦不能苦皇后。
朱玉瑾命金喜速速去把她的小金庫打開,搬幾箱雪花銀和金條給孟昭菀送去。
後來又決定親自去送,主要是怕孟昭菀在玩耍的過程中又遇到某個坎坷,以至於玩的不痛快。
再者,她在夢裡呆了一整天,估摸快要醒了,這一醒人也差不多駕崩了,臨走前想再多看看心愛的人兒。
她在彌留之際時,龍榻邊滿是皇子皇孫皇親國戚,唯獨沒有孟昭菀的身影,想來孟昭菀是恨她入骨了,才會如此嫌惡她,都不願意送她最後一程。
既然如此,就讓她在夢裡跟孟昭菀好好道個別,也算是此生有個圓滿的結局。
皇家的馬車豪華寬敞,馬兒威武雄壯,相當靠譜,半時辰就將她拉到了春仙樓的門外。
她掀簾下車,天青色的春衫,隨暖夜微風輕輕搖擺,腰間懸有一塊光色瑩潤的玉佩,也在跟著搖擺……
這超然的風姿,宛若天仙落凡。
上官敬一路騎馬護送她,下了馬後,目光在那塊玉佩上徘徊,總覺得其命運和他們錦衣衛的玉佩一樣,終歸是要敗在皇后娘娘手裡的。
朱玉瑾是天生的帝王,有著超乎常人的敏銳和謹慎,注意到上官敬總盯著她的玉佩看,隨口道:「這塊玉是朕……我十八歲生辰時,父親贈予我的,來自於北國雪峰之巔,至潤至純。」
金喜殷勤道:「先皇……老爺送的東西肯定是世間絕頂的寶物,上官大人你看,這玉的成色,綠得清澈純淨,有種『長郊草色綠無涯』的脆弱之美。」
上官敬頷頷首,心裡卻道,那也沒有皇上頭頂的青青草原綠。
他在前面開路,引著朱玉瑾進了春仙樓,一進大堂就見皇后娘娘在羯鼓聲中與花魁秋月夜翩翩起舞,舞姿曼妙,紅裙如浪花一般層層翻湧。
皇后娘娘細腰纖纖,腳步輕點間踏出風流灑脫,花魁則是揮動水袖圍著她跳圈圈。
遠遠看去,好般配、好登對、好天造地設的一雙璧人。
上官敬攤攤手:我就說吧。
第5章
金喜怕帝王的小心臟禁不住刺激,一把遮住朱玉瑾的眼睛。
朱玉瑾此生見識過許多大場面,早就被磋磨得心如止水了。
她笑金喜反應過度,按下他的手,只見眾賓客很快就被孟昭菀和花魁的舞姿感染,大家一起縱情歌舞,旋轉跳躍不停歇。
孟昭菀的紅袖飄揚,腰肢嬌柔似水,宛若天仙下凡來,招蜂又引蝶。
不少人徐徐向她靠近,或乾元或坤澤,她們看向孟昭菀的眼神帶著某種露骨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