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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們個個磕頭如搗蒜。
金喜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提醒孟昭菀道:「前些日子,皇上吩咐錦衣衛去尋找藥世閣少閣主的蹤跡,也不知有沒有線索,若是有藥世閣出馬,皇上興許無大礙。」
上官敬從暗處現身,開口就是請罪:「娘娘,奴才無能,暫時對那少閣主的蹤跡一無所獲。」
孟昭菀煩躁的揉揉眉心,無奈之下病急亂投醫,速召公孫國師來裝神弄鬼。
金喜小聲糾正道:「娘娘應該是做法驅邪。」
孟昭菀:不好意思,本宮心煩意亂,嘴瓢了。
公孫國師用馬不停蹄的速度趕到,一進錫蘭小院的門,他就掏出桃木劍舞了一套花哨的辟邪劍法,還把符紙貼的到處都是,很有點故弄玄虛的味道。
大家全都站在桃花樹下,怕打擾他的發揮。
他的嘴裡念念有詞,張口就來了一段邪祟離身咒:「天逢門下,降魔大仙,摧魔伐惡,鷹犬當先,二將聞召,立至壇前,依律奉令,神功帝宣,魔妖萬鬼,誅戰無蓋,太上聖力,浩蕩無邊。」
也不知是他真有點本事,還是他運氣好,邪祟離身咒剛念完,帝王就睜開了眼。
古往今來的帝王,很喜歡用君權神授這一套來忽悠老百姓,以求皇權永固,天下清平,可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朱玉瑾平日裡最煩那些妖魔鬼怪,一聽到門外有人在念咒,就拖著疲憊的龍體起了榻,猛的推開窗:「滾出去!」
她病了三天,臉色本就蒼白,如今又因動怒而變得黑氣沉沉,黑黑白白,虛虛實實。
乍一看,相當有邪祟附身的調調,再加上平白一聲吼,嚇了大家一跳,都慌里慌張的把掛滿樹梢的符咒扯下來貼在自個兒腦門上。
朱玉瑾:氣死。
「統統給朕滾蛋!」
太醫們求之不得,滾出了一陣疾風。
公孫國師大喜過望,沒想到自己的道行已經如此高深,至少也是個至臻之境了。
朱玉瑾:「你愣著幹什麼,一併滾!」
公孫國師:翻臉不認人,好冷漠的帝王。
有人歡喜有人憂,孟昭菀就是歡喜的這一位。
「皇上,你醒啦!」
她提著裙擺小跑回房,拉住朱玉瑾的胳膊,將人端詳來端詳去,又情不自禁地撲進朱玉瑾的懷中,緊緊圈著對方的腰。
「金喜小銀子書桃,你們快來,皇上真的醒了!皇上,你都瘦了,這三天都沒吃什麼東西!你嚇壞臣妾了。」
她話講得語無倫次,卻像個小太陽一般,蹦蹦跳跳,散發著熱烈的光彩。
朱玉瑾垂下眸,一見她那溫潤如春風的笑容,四肢百骸就感到莫名的熨帖。
她的小皇后不似夢中撕心裂肺的哭喊,嬌嬌軟軟、實實在在、萬分依戀的抱著她。
四周沒有雪夜的冷,也沒有刺骨的寒。
她因久沉夢境而無法平息的心,尋到了一絲慰藉。
像是遭遇狂風暴雨後的小舟,終於停泊靠岸。
只是感覺哪裡怪怪的……
嘶——
對啊,她本就身處夢境,為何又會再做夢,難不成是夢中夢?
她試著往下琢磨,恰好金喜領著小銀子和書桃進來了,上官敬也出了暗處,來向她磕頭問安,她的思路被打斷。
金喜:「皇上您總算醒了,皇后娘娘快要擔心死了。」
朱玉瑾擺擺手,不准他們哭哭啼啼,卻把小皇后抱得更緊,在其耳邊道:「都是朕不好。」
孟昭菀笑吟吟道:「皇上無恙就好。」
「朕餓了,有沒有吃的?」
「有有有,皇上想吃點什麼。」
「甜的。」
「那吃糖葫蘆好嗎,臣妾每日都差書桃上街買一串回來,這樣皇上醒來就能吃到最新鮮的。」
「好。」
第32章
春末夏初, 天氣冒出了悶熱的勢頭,朱玉瑾怕熱,每每到了日正當中時連用膳的胃口也沒了。
金喜最會哄人, 差使著婢女們將湖心亭重新布置一番, 亭內鋪下一塊如意團花石青軟毯, 再擺上桌案、香爐和涼榻,最後在四圍掛上輕透柔軟的紗簾。
微風徐徐吹來時,紗簾隨風飄動,如夢似幻。
論享受還得是帝王。
朱玉瑾趴在涼榻間,一身熱汗由風吹散,人卻有些心不在焉。
孟昭菀正圍著涼榻踱步,一邊邁著步子一邊念著弘京城這月最受歡迎的話本, 察覺出帝王的異樣, 她在帝王的後.臀狠狠捏了一把,頗有點吃豆腐的嫌疑:「皇上既然不願聽,臣妾就不念了。」
「呀!」朱玉瑾猝不及防,捂著痛處一咕嚕爬起來, 半跪半坐道,「你敢戲弄朕。」
孟昭菀兩手叉腰,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藥涼得差不多了, 皇上還是先喝藥吧。」
朱玉瑾瞄了眼床頭小几上放著的藥碗,好不嫌棄,在她心裡,已經將史回生以及太醫院的一眾太醫視作庸醫了。
她無非是做了幾個夢而已, 史回生就給她換了藥方, 說是加了幾味藥,不光能治癔症, 還能治療體虛多夢。
新湯藥的味道比先前的苦多了。
朱玉ʟᴇxɪ瑾才不會喝,再度趴下去,下巴擱在手背處,繼續先前的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