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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苦苦支撐,多撐幾下,雙手已經滿是鮮血,林喻的傷口和鮮血黏在劍柄上,雙手疼痛到失去知覺。心裡對這個蘭托也升起一絲害怕,這還是人嗎,簡直就是怪物。
好在,二人苦戰蘭托的時候,匈奴士兵已經全部進入飛鷹堡。林秦二人對視一眼,飛快撤離,只逃不戰,無論蘭托攻擊有多猛,她們倆都往一個方向跑。
與此同時,林喻還從懷裡掏出個炮仗,吹燃火摺子,點燃後往天上一扔。匈奴人哪兒見過這個,下意識避讓,只聽得炮仗爆火乍,如同平地一聲驚雷,嚇得匈奴士兵四下逃竄。
但是炮仗的威力並不大,就是聽起來嚇人。而在眾人受驚之時,林秦二人躲進一間土坯房後,不見蹤影。蘭託命人進去搜尋,結果啥都沒搜到,好像兩人憑空消失了一樣。
就在此時,匈奴後方士兵來報,說飛鷹堡城門關閉了。蘭托大驚失色,誰關得門?
在城門關閉後,城牆上冒出無數個大燕士兵,有的手持火把,有的張弓搭箭,而箭頭卻沾滿火油,只聽得秦毓一聲「放」,無數支火箭從城牆射出。
火箭這東西,蘭托見過,齊叔也和他提起過。但那時他們只是在遠處,火箭對付長距離作戰,效果不太理想,容易在半途就熄滅,若想維持長久的火焰,又需要在箭頭增加重量,容易失了准心。可沒想到,他們這次在城裡,而從城牆射下來的火箭,完全就相當於貼臉攻擊。傷害高不說,還又快又准,幾萬士兵在城裡,宛如困獸,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同時,還燃起了熊熊烈火。
西北缺水,尤其是飛鷹堡一帶,水源幾乎都依靠後方烏城的補給。乾燥得可怕,土坯房上是乾燥易燃的稻草,一點就燃。
方才匈奴攻城,幾萬士兵不少都在房屋裡搜刮東西,結果這一燃,活生生被困在了火海里。
此時,在城牆附近拴著的戰馬,突然像是收到了什麼指令,發瘋一樣沖向匈奴士兵。這些戰馬有匈奴人自己的,也有白狼騎的,區別很明顯,白狼騎的戰馬高大威猛,身披銀色盔甲,不懼火焰。匈奴士兵被這一衝,更是潰不成軍,亂成一團。
蘭托被暗算的怒火都比不上飛鷹堡內的熊熊烈火,士兵們將蘭托護在最裡面,有任何被點燃的士兵想要靠近,都會先被外圍的士兵殺死。這時候,占優勢的人數反而成了劣勢,因為在不夠寬廣的飛鷹堡里人擠人,被燒著的士兵失去理智,到處亂撲。
此地不宜久留,若是繼續戰鬥,贏不贏不好說,大家一起燒死在這裡是肯定的。那些待在城門上的白狼騎,宛若一個個劊子手,目露凶光望著他們。
還活著的士兵護送蘭托逃到城門附近,但城門已經被鎖死。那些隱藏在地下的白狼騎,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到了城牆外,用巨木死死抵住城門。
最後蘭托的部隊,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撞開了城門。蘭托跟著倉皇逃走,而在逃離時,他回頭看城牆,眼神如虎般兇狠。
而作為回禮,秦毓拉開弓,一支帶著她十分力的箭瞄準蘭托眼睛,從高處飛速而來。蘭托大驚,抬起長刀相抵擋。
金屬箭頭打在長刀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叮響。蘭托以為這就完了,結果秦毓旁邊的林喻,帶著笑緊跟著射出一箭。兩人的箭前後飛出,但相隔時間極短,在外行人看來,幾乎是同時。
蘭托擋住了秦毓的一箭,卻沒能躲開林喻的一箭,被射中左胸,離心臟就差那麼一點點。這一箭還是特製的弓箭,箭頭帶有倒刺,不能輕易拔掉,否則容易大出血。
鼎鼎大名的金龍部落首領蘭托,胸口頂著林喻的箭,一路逃回後方。帶走的兩萬多士兵,只帶回來一萬左右,本該是必勝的一戰,戰損一半,自己的王還受了重傷。
經此一戰,匈奴再不敢貿然出兵。但蘭托也不是好惹的,回去和齊叔商量過後,打算採取拖延戰術。因為他們得知,烏城何守義病逝,王奇峰接過了帥印,並且下令死守烏城,放棄飛鷹堡。
齊叔知道,王奇峰歷來和秦毓不和,兩個人的作戰理念完全相反,為人處世也相差甚遠,且都對西北兵權志在必得,利益相衝。最重要的是,兩人分屬不同黨派。
秦毓和宋璟鈺成親,明面上是太子黨。二皇子從來就不是一個喜歡把雞蛋放一個籃子裡的人,他老早就開始同時拉攏秦毓和王奇峰,只不過秦毓是明面上拉攏,失敗了。而王奇峰,跟隨何守義多年,誰都以為他肯定和何守義一樣,當個堅定的中間派。誰曾想,王奇峰老早就偷偷投向二皇子陣營。
如今何守義實在撐不住死了,守在身邊的王奇峰執掌帥印,第一件事就是想辦法除掉秦毓。恰好此時秦毓被困飛鷹堡,他不費一兵一卒,只要保持他一貫的保守作戰方式,秦毓就會被匈奴人害死。
如此一來,烏城絕不會派兵支援,他們只需要困住秦毓,沒幾天,糧草一吃完,裡面的人就會餓死的餓死,凍死的凍死。外加上這麼一場大火,渴死也有可能。
蘭托確實是個勇猛無比的勇士,但卻並不是一個善計謀的首領。拖延戰術,還是齊叔提出來的。
接下來三天,就如齊叔所預料的,烏城沒動靜,他們也不輕易出兵,而飛鷹堡卻支撐不住了。
之前將蘭托打了個落花流水,極大地振奮了士氣。但緊接而來的現實問題,讓所有人都開心不起來。糧草問題,醫療問題,城內遍地的屍體。那一萬多的匈奴屍體,燒焦後散發著惡臭,瀰漫了整個飛鷹堡,占地方不說,還滋生各種病毒病菌,再這麼下去,爆發瘟疫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