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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喻笑得眼睛稍微眯起來,牽手更緊了些:「那就好,河神祭沒什麼好玩的,我們走吧。」
白蛇對去哪裡玩沒什麼意見,她甚至說不清為什麼自己要任由林喻牽著東走西走,身為大蛇,她性情懶惰不愛動彈,修煉時常常十幾年如一日盤在自己的洞裡,睡覺呼吸都是修煉。但當林喻說要好好謝她,帶她去吃好的,去玩好的,她也並不抗拒,反正去哪兒都一樣。
兩人剛一轉身往回走,走到半路,林喻突然看見來時的路被一群人給堵住了,那群人氣勢昂揚,霸占了整條街。林喻暗道一聲不好,是曲絳和敖旬,真是冤家路窄,林喻趕緊拉著白蛇又掉頭。
白蛇回頭掃了眼曲絳,不解地問:「你在躲她?」
林喻點頭:「嗯,此人很厲害,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白蛇皺眉:「她不是人。」
林喻一愣,問:「前輩你怎麼知道?」
林喻記得,白蛇和曲絳交手只有一次,那就是水底宮殿那一次。
白蛇淡淡地說:「她身上有股狐狸味兒,她是狐妖。」
這就是大妖對大妖的感知力嗎,真厲害,林喻驚嘆的同時,也沒忘記牽著白蛇上烏篷船。
後路被曲絳堵死了,她們只能走水路,上船先避開。
白蛇乖乖地踏上烏篷船,跟著林喻進到船艙里,船夫讓她們倆坐穩了,然後就開始划船。白蛇看了眼剛到碼頭的曲絳,一言不發。
曲絳剛趕到碼頭,她其實是不太喜歡水域的,身為白狐,她並不擅長游泳,也不喜歡水。她雖不是為了完成任務來的,但也要做做面子,結果在碼頭遠處就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刻便趕過來了。
誰想,還是晚了一步,林喻已經和白蛇坐上烏篷船往河神祭的山洞去了。
林喻化形又變成了客棧里的大眾臉,但曲絳莫名就覺得熟悉,光看林喻身形,看她走姿就覺得熟悉。林喻身旁的那個女人,戴著帷帽,曲絳也覺得熟悉,腦子裡靈光閃過,那女人不就是水底宮殿那條大蛇嗎?
好你個林喻,身為雲霄宗弟子,竟然和一名來路不明的大妖相熟,還同船相游,這要是讓她告到雲霄宗去,非得定林喻一個勾結妖魔的罪名不可。
曲絳可不擔心自己也是大妖,潛伏在雲霄宗更是罪大惡極。她以為林喻沒有認出她,畢竟那時候她變回本體,還改變了聲音說話,應該沒那麼容易暴露。再說了,就算林喻認出當時的白狐是她,林喻有什麼證據呢?林喻煉的化形丹是真厲害,曲絳服下後,一般法器都照不出她的原形,而想要她變成原形,還得高出她一兩個境界的修士才辦得到。
不過,曲絳也沒打算告發林喻,只是想利用這一點來威脅她,讓她也吃癟一次。
曲絳登上烏篷船,吩咐船夫劃快點,跟上前面那艘船。
林喻哪知道曲絳自以為抓住了她的把柄,她現在正在聽船夫說河神祭的事。
「兩位仙家是外地來的吧,咱們這個河神祭啊,每年都有,只要河神大人高興了,來年一定是個風調雨順的豐收年,咱們憐雲城的人啊也家家都男丁興旺。」
「就是今年啊不知道咋回事,聽我一個在城主府當差的兄弟說,準備好的祭品失蹤了十幾個,好在呀,城主大人又去挨家挨戶篩選了十幾個新娘,不然河神祭這天沒有送去,河神大人發怒,我們誰都承受不起。」
林喻走到烏篷船的船頭,看著水面上掛著船燈的幾百艘船,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載著祭品的婚船。鮮紅艷麗,如滴血般刺目,宛如一艘艘開往地府的鬼船。
林喻臉色不太好看,她問船夫:「如果不獻祭呢?又或者獻祭童男呢?」
「嗨呀,仙家你可別亂說話,誰家大人捨得獻祭男娃啊,再說了,河神娶親,那必然是娶女娃呀。」船夫一邊撐船,一邊笑話林喻。
「河神一定是男子嗎?」林喻嗤笑一聲。
船夫一愣,仿佛覺得林喻腦子不正常:「仙家你……可真會說笑,自古以來那修煉成仙的不都是男子嘛,河神那肯定也是男子。」
林喻冷笑:「你是說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得道成仙咯?」
船夫惶恐:「這這這……小的可不敢這麼說。」
是不敢,而不是不這麼認為。林喻也懶得和一個尋常百姓計較,她正要轉身回船艙,卻見白蛇走了出來。
白蛇走到船頭,蹲下後,坐在船頭,腳正好能浸入水面。她原先穿著黑衣長袖,林喻也沒見著她穿什麼鞋,此刻才見到白蛇竟然也是赤足。
白皙如玉的雙足踩著水,輕搖晃,白蛇偏頭,稍稍揚起頭,平淡地說:「修仙界不可能容得下仙或神存在,她們都在仙界和神界,你們所謂的河神,大抵是一隻愛吃鮮嫩人肉的妖怪。」
船夫氣得臉色鐵青,握著船槳,但也不敢反駁。林喻二人一看就是修者,可不是他惹得起的,他只能在心裡罵,這些女修就是愛計較,屁大點事都能扭著不放,還污衊他們的河神是妖怪。
林喻聽了白蛇的話,反倒忍不住笑出聲,在白蛇身邊坐下,不過她沒有用腳去玩水,而是盤腿坐著:「前輩可會擔心河神妖怪?」
白蛇掃她一眼,眼神似乎因為林喻的質疑而透露著一絲不滿:「我餓了,它死定了。」
妖修吃人,也吃同類,越是修為高深的大妖,越不需要進食,除非,真的碰上修為高深的食物,她們才會下口。如果河神真的存在,其在憐雲城吃了城中百姓供奉的那麼多童女,實力應當不低,難怪連一向這不愛吃那不愛吃的白蛇,也說自己餓了,看樣子是饞河神的修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