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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這一趟下來,在這之前,雲娘就全程只顧著照顧許元洪,她自己是一點都沒得放鬆機會,反倒比平時累了不少,因為許元洪看什麼都新奇,看什麼都想要。許元洪不敢找林喻撒潑,但敢找雲娘撒潑,要這個要那個。
明明是想叫雲娘出來放鬆玩耍,結果害得雲娘為難又心累,林喻心裡很不痛快。
這下逮著機會了,林喻可不管那麼多,既然雲娘沒反對,那她就把人拉走先。牽著雲娘的手,林喻拉著她轉頭走向廟會的另一方,遠離大部隊。
等雲娘反應過來時,她人已經和林喻到了廟會的另一條街上。這條街不同剛才的街道那般人擠人,雖然人也不少但大多是攤販,地盤不寬,所以沒有舞龍隊伍。
這樣純粹的攤販街也有不少人,並非所有人都愛湊熱鬧,有些人就喜歡逛逛買買。
兩人走在街上,林喻一直牽著雲娘,雲娘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乖巧地跟著走。
走至一處賣首飾的攤販前,林喻鬆開雲娘的手,開始挑挑揀揀。雲娘低頭掃了眼失去溫暖的手,笑笑搖頭,沒說話。
雲娘不過十七,正是愛美的年紀,喜歡美的事物也正常,不過這些東西她也只是看看而已,眼裡除了欣喜,別無他想。看著林喻挑選首飾也挺開心的,自己不能戴,林喻戴上給自己看看也是不錯的。
卻沒想到,林喻選了一對銀質鑲嵌著翡翠的耳墜,拿起在雲娘的耳邊比劃。
雲娘臉一下就紅了:「這這……」
林喻笑著說:「嗯,還不錯,很襯你,顯得皮膚又白又嫩,你覺得呢?」
雲娘僵直地站著,首飾攤的小販以為二人是好友或是姐妹,便一個勁兒地夸:「哎喲,小娘子戴這副耳墜相配極了,膚如凝脂,是玉襯人,而非人配玉。」
果然是干買賣的,比林喻會誇人,林喻跟著點頭如搗蒜:「就是就是,我也覺得。」
雲娘嗔怪地睨她一眼,就是什麼就是,這東西一看就不便宜。雲娘哪裡看不出來林喻是要買來送她,都在她耳朵上比劃了,看不出來是傻子。
雲娘正要拉著林喻離開,這攤子雖不大,但東西樣樣都好看,一看就不便宜。
可林喻不管,開口就問小販:「小哥,這對耳墜多少錢?」
小販高興得很,他這攤子賣的東西品質都還不錯,來往的人來挑選看看的也不少,只是大多試過後一打聽價錢就走了,看這小娘子的架勢,似乎鐵了心要買,買賣上門,小販自然高興,開口便豎起兩根手指:「不貴,一兩三錢,不過我見兩位娘子花容月貌,令我這小攤子都亮色幾分,便給二位折個價,算你們一兩銀子如何?」
一兩銀子一對耳墜?雲娘倒吸一口涼氣,這廟會上的東西如此昂貴嗎?
林喻也摸過耳墜,材質摸著不錯,不像假的,也值這個價錢。外加上耳墜確實漂亮,很襯雲娘的臉,於是林喻爽快付錢。
小販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問林喻是要替她們打包好,還是直接戴上走人?
林喻轉頭看著著急想要勸林喻別買的雲娘,摸了摸下巴,說:「戴著走吧。」
雲娘急了:「不不要浪費……」
話還沒說完,林喻打斷她的話:「這不是浪費錢,這是我的心意。」
雲娘怔住,目光如水望著林喻:「什麼心心意?」
林喻歪頭:「希望你開心的心意。」
雲娘啞口無言,她想說就算是心意,也太貴了,但林喻已經拿著玉墜上手給她戴上了。
溫柔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耳垂,驚得雲娘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放緩了。
林喻湊近,兩人身體臉龐相距不過一拳,呼吸仿佛都交織在了一起。柔軟的指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輕輕地捏揉她的耳垂,夜色下的燈火有些昏沉,林喻或許是在尋找耳洞,又或許別有他意。
林喻見雲娘呼吸都快停滯了,再緊張下去非給自己憋死不可,立馬就不逗她了,輕柔迅速地給人戴上翡翠耳墜。
冰涼的材質和溫熱的手指形成反差,讓雲娘忍不住抖了一下。林喻退開一步,接過小販遞來的銅鏡,擺在雲娘面前,讓她看:「好看嗎,喜不喜歡?」
雲娘回過神來,看著銅鏡里的自己,驚訝得不知道說什麼好。許家也有銅鏡,但她不常照鏡子,每日只需簡單梳洗,連打扮都沒閒心,更何論照鏡子。
雲娘美而自知,十里八村好多人都貪戀她的容貌,但她並不以為自己的美貌是種幸運,相反,她覺得是種罪過。如果不是她長得好看,或許她不會被爹娘以十幾兩銀子嫁給許老大;如果不是她長得好看,當初就不會接連遭受眾多騷擾,以至於後來她爹因為嫌她招惹的麻煩多,都不肯讓她跟隨學醫看病。
美貌對於這時候的雲娘來說,是種累贅,因為旁人對女子,尤其是美麗的女子,有著無限的惡意。
雲娘欣喜的目光瞬間消失,笑容勉強:「好看。」
好看,但是會招致不幸。
林喻如何察覺不到雲娘眼裡的失落,只說好看,不說喜歡。林喻伸手向雲娘的臉頰,輕輕撫摸:「你自己開心才是最重要的,莫管他人如何評頭論足。」
雲娘猶豫不定,看著林喻沒說話,只是臉上的溫熱,讓她不忍心拂開。
「今天是出來開心的,我只管你開心就好。」林喻眨巴兩下眼,收回手,又恢復以往的輕鬆,牽著雲娘往另一個攤子去,「哎,那邊有吹糖人的,我們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