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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大夫擺手道:「大人客氣了,此藥方非是老夫的功勞,而是老夫那小徒弟夜以繼日,眼睛都快熬瞎了才想出的,如今在裴府上下試過了,針對瘟疫有奇效。」

    「哦?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知是劉大夫的那位英才之徒,可否引薦本官認識一二?」

    這治癒全城還得官府配合支持,劉大夫當然也不藏著掖著,引薦了雲娘給縣令認識。

    縣令也來過幾次醫館,見過醫館劉大夫的徒弟,畢竟誰沒個生病的時候呢。可醫館的徒弟盡數都是年輕男子,此時站他面前之人,竟是一貌美的妙齡女子,縣令頓時想是劉大夫在戲耍他嗎,怎的他堂堂蒙縣第一神醫,收了名女子為徒,而且研究出治癒瘟疫方子的便是此女子。

    見縣令一臉不相信,劉大夫只好娓娓道來他收徒的過程。一開始便是因惜才之心收雲娘為徒,為了方便,也為了不招人閒話,一直讓雲娘在醫館作男裝打扮,如今研製出治癒瘟疫的方子確實是雲娘占了大半功勞,他劉某人在這之中,只是起了個提供醫術古籍的作用。

    瘟疫治癒方子功勞雲娘占大半,還有一小半就是隻身犯險的林喻所有。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進入被封鎖的裴府,也不是什麼人都敢和瘟疫病患接觸,還事無巨細地回來報告病患的病症和服下藥後的反應。  

    縱使縣令內心多麼震撼,但他也沒忘了自己來拜訪的目的,他是來請求劉大夫把藥方推廣到全城,用來治癒所有瘟疫患者,抑制瘟疫傳播。

    雲娘自然願意,她研究治癒方子就是為了救人,縣令此舉有助於她救人。可劉大夫卻掃了雲娘一眼,輕咳一聲。

    雲娘跟劉大夫挺久了,自然懂得她師父給她使的眼色,遂沒有貿然答應。

    劉大夫到底這麼大年紀了,今年六十有二,在大燕,六十往上還在治病救人,可真算得上健康長壽了。他活這麼大歲數,心眼還是挺多的。

    縣令一來要的是方子,這方子是他徒弟好不容易研究出來的,治病救人她們當然願意,可直接要方子,雖說虛名對劉大夫這個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來說沒那麼重要,給出方子,他反倒能落一個美名。但對他徒弟就不一樣了,雲娘年紀輕輕,若是沒有什麼一星半點傍身的本事,日後難免被人看不起。

    研究出了能治癒瘟疫的藥方,雲娘一定會名聲大噪。所以這方子不能輕易給出去,不然雲娘不過是短暫的曇花一現,等拿到方子,大家記著的不過是縣令開恩,把方子傳出去的美名。在這個不管是知識還是手藝,都比較閉塞,就連師徒之間都會藏私,免得教會徒弟餓死師父的年代,劉大夫決不允許雲娘就這麼把方子交出去。  

    縣令本想著雲娘年紀輕,好糊弄,誰曾想劉大夫這個老匹夫精明得很。最後兩人討價還價,達成了合意。藥方肯定不能交出去,但醫館得負責接收感染了瘟疫的病人,負責治好她們。

    至於治病救人所需的藥材,醫館本身就有很多,缺的那部分,縣令會想辦法從別的醫館藥鋪去徵收來。畢竟是為了全縣人的安危,官府徵收,誰也不敢違抗,比醫館自己籌集藥材有效率。

    於是醫館時隔多月再次開張,在東城門口,搭建了臨時棚子,熬好的藥就在此處發放。東城門靠近難民棚子,是非常危險的區域,但劉大夫和雲娘都堅持來這裡,也是因為靠得近。畢竟很多人病入膏肓,走不了幾步路,能就近是最好的。

    後來醫館又多招了些人,縣令也派了衙役來負責維持秩序。劉大夫的徒弟們聽說醫館有了能治癒瘟疫的藥方,紛紛又回來了。劉大夫也不計較,此時正是缺人手的時候,他如何會計較,只是無論徒弟們怎麼打聽藥方,他都不說。

    藥方劉大夫也不知道全的,他只知道雲娘是根據他祖上的古方研究出來的,雲娘也曾說要告訴師父,但劉大夫拒絕了。這方子是雲娘研究出來的,就該歸雲娘所有,他也不怕教會徒弟餓死師父,他本來這年紀也沒幾年可活,經歷了饑荒和瘟疫,他也算看清楚小徒弟的為人,對她很放心也很滿意,待雲娘反倒比親女兒還親。  

    一個月的時間,雲娘的藥治癒了蒙縣成百上千的瘟疫病患,雖然難民們依舊忍受著飢餓,但醫館不僅提供藥,還供病人們每人每天一碗粥。雖然粥很稀,見不到幾粒米,但這時候還有人肯施粥,那簡直就是活菩薩。

    醫館的粥並非小林家負擔,而是裴蘇揚捐的糧。她自從病好後,就給醫館捐了藥材和糧食。

    因為她的親人們除了她都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個生死未卜的裴老爺子。裴老爺子因為病重,所以人是送去了京城養著,並不在魏州,想來應該還未感染瘟疫。

    無論如何,裴蘇揚病好後的第一件事,都應當是去魏州處理她爹娘和哥哥們的後事。但如今魏州還被瘟疫圍繞,她若是去了,說不準會不會二次感染。

    所以裴蘇揚想的是,先幫著醫館把蒙縣的瘟疫徹底治癒了,再想辦法回魏州處理裴家後事。

    醫館在裴蘇揚用裴家資源全力支持下,不僅治癒了所有的病患,甚至還因為施粥被難民們奉為醫聖。當然,這聲醫聖劉大夫自認擔當不起,遂坦然告知眾人,這方子是他徒弟雲娘研究出來的。

    百姓們一開始還不信,後來見多了雲娘給她們送藥,詢問她們病情有無好轉,也就信了。此時的雲娘不必再做男裝打扮,她的方子救了蒙縣成千上萬人,給了這些人第二條命,誰還在乎她是男子還是女子。甚至因為她的美貌,百姓還覺得真是天仙下凡,來解救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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