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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林喻手裡那個面具是和裴蘇揚相配的唯二的面具,林佩漪也和雲娘一樣,任她絞盡腦汁,也不會選中林喻。
魏州的燈會如星河墜落般璀璨,其中各種猜燈謎、斗詩會等活動都吸足了遊客的目光。這些林喻都不感興趣,她只是游離在人群中,不動聲色地尋找著某些身影。
林喻一眼掃過去,極快地瀏覽了一遍,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她所見到的遊人們臉上的面具,縱使五花八門,但總有幾個是一樣的,而她戴的面具,卻連一個相似的都沒有。從其他面具的數量來看,每種面具至少幾十上百不等,為何她的面具卻不見一人戴?
林喻想起她入場時,攤販那兒擺著幾十個一樣的面具,先不說前面的人是不是把別的面具都買走了,就說她後面的人,肯定只能選和她一樣的面具,怎的不見晚來的人和她戴一樣的面具?
總不可能,整個燈會,只有她一人戴這種面具吧?
林喻暫時壓下心裡的疑惑,隨著人潮漫無目的地走著。
燈會時間長,人們幾乎是沿著入口處,一路遊玩走到湖邊。魏州地勢好,因為臨河,便引了河水入城,挖了護城河和城內的觀景湖,占地廣,人口多,繁華且管理好,自古以來便是燕南一帶最富庶的州城,甚至有人私下戲稱魏州為燕南的「小京城」。
燈會裡的節目很多,林喻本來也沒多大興致,隨波逐流到了湖邊。魏州的城中觀景湖很大,湖中心還有個小島,那就是今晚煙花會的中心,乘坐上畫舫的人們會被送到小島上觀賞新年的煙花。
林喻看著身邊的人接連走向各自面具對應的畫舫,那些畫舫多華麗而宏大,能承載幾十上百人,而林喻看了一圈,最後找到了她面具對應的畫舫。
這艘畫舫低調但不平庸,在一眾繁雜的畫舫之中,顯得清新脫俗。林喻看著人們走向各自的畫舫,卻無一人走向那艘最特別的畫舫。
畫舫之上,只有船員和僕從。能在燈會上搞這麼大動作的人,只能是裴家人,畢竟燈會就是裴家支持舉辦的。想到連日來裴蘇揚的殷勤,林喻好似猜到了什麼。
燈會有四個入口,東南西北方,林喻和另外三人都分開進入,但登上畫舫的岸邊,只有此地一處,也就是說,無論從哪個口進來的人,最後都要從此地登上畫舫。
林喻沒有立刻登上畫舫,而是走到離岸邊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戴著面具,只露出一雙眼睛,遙遙望著畫舫群集的岸邊。
無數人登上畫舫,歡聲笑語中的人們短暫地忘卻了饑荒和瘟疫帶來的傷痛,她們共慶新年,對自己登上哪一艘畫舫,遇見哪樣的人充滿期待。
而林喻躲在遠處,確保沒人看得見她。
畫舫為了控制人數,所以會有固定的上船時間,錯過了時間便去不了湖心島,只能在燈會其他地方觀賞煙花,倒不是不能看,只是位置肯定不如湖中心好。
畫舫在燈會開始的一個時辰後對人開放,然後半個時辰登船時間,過期不候,也不放人上去。
幾十艘畫舫之中最特殊的那一艘,其中坐著裴家現在的掌權人,裴蘇揚坐在畫舫中許久,等不來有人上船。
眼看著登船的時間就要截止,任何人都不得再登上畫舫,裴蘇揚不由得有些擔心,走到了畫舫甲板上往外看。
裴蘇揚看見了畫舫上人山人海,每個人都戴著奇奇怪怪的面具,卻沒有一個戴著她定製好的面具。而岸邊卻寥寥無幾,只有一些小攤販和零星幾個人站在岸邊,其中也沒有林喻。
裴蘇揚皺緊眉頭,問李牧:「你在外面站了這麼久,可有看見與我面具一樣的人?」
李牧是習武之人,視力也不錯,因為這艘畫舫特殊,李牧便在心裡猜測這是裴蘇揚特意為某人安排的,便留意觀察了人群。他確實一眼看見了人群中的林喻,也看見了林喻朝著哪個方向離開,甚至同為習武之人,他都能猜到林喻會找什麼樣的位置躲起來遠觀。
「回小姐,不曾。」李牧聽見自己的聲音沉穩而厚重,聽起來一如既往的忠誠且恭敬。
李牧就和當初的鄧敬廷一樣,輕易察覺到裴蘇揚對林喻不同尋常的情意,不動聲色地阻止她們。
特殊畫舫上的裴蘇揚四處張望尋找林喻,而在普通畫舫上的林佩漪也在尋找林喻。
她登上了其中一艘畫舫,畫舫上全是和她戴著一樣面具的人,她挨個找過去,小聲地喊著林喻的名字,可是沒有一個人回她。
林佩漪在一艘林喻根本不可能出現的畫舫上尋找林喻,結局註定是失敗。
不同於裴蘇揚和林佩漪,雲娘並未登上畫舫。
她在入口處糾結過後,選了其中一個面具,但仍覺得忐忑。就算沒有裴蘇揚刻意安排,雲娘也難從幾十種面具中,正好挑到和林喻相同的面具。她突然想到,她沒法在開始和中間找到林喻,依靠這種偶然性的巧合不可靠,但她可以在結果前找到林喻。那就是所有的人,都必然會從此處的岸邊登上畫舫,她不需要去找林喻究竟戴哪一個面具,她只需要在畫舫登陸的地方,找到林喻就可以了。
所以雲娘入場後,半點不敢耽擱,一路小跑趕到了岸邊。還好,畫舫本來就在開場後一個時辰才對人開放,儘管岸邊有不少人耐不住寂寞已經等候多時,但也沒能如願登上畫舫。雲娘便先從這些人之中找起,一直找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