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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瘦和矮胖聽了之後,心頭一喜,老老實實地貼牆站定。
很快,十五分鐘到了。
廣播中清冷的女聲驟然響起,在走廊內迴蕩不止:「薄教官,還有另外兩名同學,你們既然選擇了曠考,就要接受來自主考官的懲罰。」
方嵐聽著她故弄玄虛的聲音,不屑地翻了個白眼,抱臂大聲說道:「楊珍,許猛,你們兩個也真是會玩。復仇就復仇,殺人就殺人,還非要效仿死神來一場審判,也不怕夜長夢多,再出了什麼變故。楊珍現在或許聽不見我說的話,不過許猛,你應該就在走廊里吧?麻煩暫時給我們當下傳話筒,轉告她一下。」
在拇指姑娘的世界裡時,對於那首《an》中的有些歌詞,方嵐死活聽幾遍也聽不出,薄易卻立刻就能邊聽邊寫出來。那時候方嵐還以為是薄易是天生的耳朵好,然而等兩人換了身體後,方嵐還是什麼都聽不出來,薄易卻一聽就知道那個疑似鍾菱的聲線根本就是語文老師楊珍偽裝出來的……不愧是做過頂級保鏢的老師,也許還親自給高官富豪做過保安,不,貼身保鏢的謎一樣的男人。
看來這跟耳朵靈不靈沒什麼關係,還是要看經驗和判斷推理能力。
再者說,如果是鬼復仇的話,方嵐實在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來解釋一個厲鬼怎麼會搞出這麼多名堂。既然是人為,那麼在走廊里展現了演技派的一面的許猛簡直不能更可疑,更何況往302房間走的時候,方嵐發現許猛的屍體不見了………………這是在污辱她的智商嗎?!!!這時候還不懷疑才是真的有鬼了。
廣播中的女聲沉默了一會兒,驀地笑了。廣播的聲音驟然停止,再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寂靜的走廊里,方嵐忽地皺了下眉,察覺到有些異樣。她剛準備回頭,屬於薄易的身體竟然已經憑藉本能開始行動——但見她騰身一轉,迴旋一踢,逼得身後一人迅速彎腰,險險躲開。方嵐喘著氣,定睛一看,正是許猛。
準確地說,是拿著電鋸的、正緩緩露出獰笑的許猛。
傅佑學和潘攀被嚇傻了,潘佑學反應快,撒腿就往反方向狂奔,可惜卻十分狼狽地跌倒在地,而潘攀則兩腿發軟,貼著牆壁,緩緩滑下,啪的一下癱坐在了地上,傻傻地看著揮舞著電鋸的許猛。
驚雷乍起,許猛眼中滿是深刻仇恨,笑容猙獰,步步緊逼,手中電鋸上下揮舞著,那陣瘋狂的轟鳴聲令人聽了便心生悚意。
方嵐卻並不慌張,面無表情,驟然抬手,但聽砰然一聲巨響,許猛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手中電鋸遽然落地,胸間血花四放,身子向後緩緩倒去。
方嵐又補了兩槍。
許猛抽搐了十幾秒後,躺倒在血泊之中,徹底沒了動靜。這一次,他是真的死了。
方薄二人組剛來到這個世界時,方嵐作為薄教官,一醒來就在強智學校里,然而薄易卻還沒被父母送來。雖然他那一對名義上的父母性格暴躁,把他看的極緊,但是薄易這個狡猾的老狐狸怎麼可能被他們看住?他憑藉與生俱來的本能,不,長久以來積累的經驗,當晚就拿了這對名義上的父母的錢,順利逃家而出,找到了賣槍的地方買了兩把槍和數十發子彈,然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了家。
有槍在身,但不能提前暴露。直到此時此刻,沒有其他出路時,方嵐這才拿出了槍。
她懶得管許猛和楊珍有什麼深仇大恨,是正是邪,她只知道,再不掏槍她就死了。
方嵐轉過身,無奈地推開302的房門,對著屋內躲在黑暗裡不敢出聲的幾個學生說道:「出來吧。沒事了。」話音剛落,她便感覺身後有些不對勁,連忙彎腰低頭,向前一閃,同時皺眉回頭,卻見那個高高瘦瘦、名叫傅佑學的對抗對象竟拾起了許猛的那把電鋸,即便她飛速閃開,背上卻還是硬生生地挨了一道。方嵐咬著牙,能感覺到背脊上的鮮血正汨汨流著,不過幾秒,幾乎便已將上衣的背部完全濡濕。
傅佑學手執電鋸,喘著粗氣,眼睛大張,滿頭是汗地盯著方嵐。他剛才看見電鋸掉在地上,又看見薄教官毫無防備地露出了後背時,對於被抹殺的恐懼、欲圖證明自己的決心夾雜在一起,陡然催生出了邪念來——不,不能說是邪念,處理掉站在對立面的對手,這是天經地義。
一擊未中,傅佑學心知方嵐有槍,自己多半要死,乾脆心上一橫,一不做二不休,「啊」的一聲大喊,舉著電鋸再度砍了過來。砰然幾聲槍響,子彈穿膛而出,直直刺入傅佑學的左右兩肩,驟然傳來的刺痛迫使他口中慘叫不止,雙臂無力,然而他卻還不肯放棄,高聲嘶吼,舉著電鋸再度砍來。
方嵐臉色沉了下來,忍無可忍,毫不留情地將槍口對準他的要害,扣動扳機。
傅佑學栽倒在地,再無聲息。
潘攀靠著牆壁,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當看見方嵐並未放下手中的槍,反而將槍口轉向了他後,小胖子驚慌至極,咬了咬唇,帶著哭腔說道:「是他想趁機殺你,我、我沒想過。其實我一見到方嵐,就想把她父親的事告訴她的,但是傅佑學他、他說不能告訴她,要等到關鍵時刻再說出這個秘密。我、我確實很懦弱,沒主見,他說了,我、我就同意了。但我心裡還是後悔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自鎮定,說道:「對、對不起。當年我是方嵐父親墜亡的唯一目擊者,但我因為懦弱,因為害怕被打擊報復,一直沒有站出來說明情況。我錯了。在恩典世界裡,我還威脅你們。我錯了。把方嵐父親推下山的人,是……一個女人,很年輕,也就二十來歲,非常漂亮,是天生麗質的那種,沒有化什麼妝。她的氣質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