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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易眉頭微蹙,走到她前方,緩緩打開了屋門。
屋外的大街上一片漆黑,天色陰沉,小雨下得密集。馬路上寂靜得詭異,現在的時間明明是上午,可是路上卻一隻兔子也沒有。
方嵐拿著機械兔聯絡器,咬了咬唇,凝聲說道:「恩典世界結束之後,機械兔一般會立刻發給我們勝負結果和積分排名的,同時也會告訴我們幾點幾分開始審判。但是現在,聯絡器沒有任何反應。」
薄易眸光一沉,披上外套,隨即和方嵐一起往街上走去。他們透過機械兔的居所朝裡面看去,只見機械兔一個個定在原地,雙目無神,兔耳朵也耷拉著,恍如蠟像一般。接連看了好幾個房間,都是這樣的情況。
方嵐和薄易對視一眼,心思轉個不停。
正在此時,天際忽然傳來一陣雷聲轟鳴。方嵐一驚,緊接著又聽見有人喊自己和薄易的名字。她抬頭一看,竟然是謝爾凡。
少年插著兜,嚼著泡泡糖,帽衫加牛仔褲,一身休閒打扮。他身後跟著個中年男人,相貌儒雅,但看結實的身材,卻絕不是個文弱的男人。
是謝爾凡和他的搭檔魏敬亭。警/察魏敬亭當年也參與了害死謝爾凡父親的事情,但是看樣子,謝爾凡還不知道。
薄易驟然提步,擋在了方嵐前邊。謝爾凡一看,微微一笑,說道:「整座恩典城已經癱瘓了,兔子們都變成了一團沒有生命力的機器,天氣也變得越來越不穩定,水、電,全都停了。恩典城的運轉全都依靠於死神的意志,那麼很顯然,死神現在出了很大的問題。薄大叔,方姐姐,你們打算怎麼辦?」
魏敬亭清了清嗓子,也沉聲說道:「聯絡器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不過不知為何,兔信還可以使用。我之前的舊搭檔告訴我,其他受典人在兔信上建了聊天群,正在商量逃離恩典城的事情。但是排名在前的幾組受典人,基本都不在聊天群中。有人試圖加過,但是被群主拒絕了。」
方嵐一愣,搶聲問道:「逃離恩典城?怎麼逃離?」
魏敬亭和他的舊搭檔楊驍漢基本是同齡人,之前幾輪恩典,魏敬亭幫了楊驍漢不少。這個楊驍漢心存感激,於是現在幾乎是把群內的聊天記錄實時傳來給魏敬亭看。方嵐一發問,魏敬亭便把己方的聯絡器遞給她看。
方嵐猶豫了一下,並不去接。薄易冷冷勾唇,銳利的視線投射在正在吹泡泡的小少年謝爾凡和魏敬亭身上,低聲問道:「為什麼要和我們分享信息?」
謝爾凡啪的一聲,吹破了泡泡,隨即嚼了嚼,說道:「薄大叔,我們都被這群排名在後的人隔離在了信息源之外,應該也能算是同盟者吧?」他頗為友善地笑了笑,「在來到恩典城之前,我們都是陌生人,也沒什麼深仇大恨。要不是死神讓我們自相殘殺,我可犯不著和薄大叔方姐姐拼個你死我活。現在,我們有了站在同一條戰線是可能性,我當然要拉你們結盟。」
薄易看了眼方嵐,點了點頭。方嵐小心接過聯絡器,仔細察看起楊驍漢發來的聊天記錄來。
這是一個14人的群,也就是說,有16人被排除在外或者不願加入。
群主名叫姜吟。這個名字對於方嵐而言有些耳熟。她想了想,終於想起來這個姜吟是個網絡紅人,剛開始時靠四處旅行,寫遊記拍美照而走紅,之後一腳踏進娛樂圈,演了幾部戲,唱了幾首歌,但是反響都不大,再後來姜吟開始做平面模特,自封時尚教主,沒想到還真靠這個紅了,經常出席時裝周之類的,名聲雖大,但也毀譽參半。
一看姜吟在群里的發言,方嵐有些無語。這干時尚教主的人,說話就是不一樣……怎麼一股濃濃的邪教味道啊?
姜吟反覆強調,那些排名在前的人才是真正的罪惡者,他們沉醉於殺戮,沉迷於自相殘殺,絲毫不互幫互助,對弱者沒有一絲憐憫之心!而像這個群里的這些暫時落於下風的人們,他們並不是沒有能力,而是不願意對人出手!他們是善良的人,理應選擇團結,而非對抗!
方嵐皺了皺眉,匆匆跳過姜吟帶著極強煽動性的發言,總算捕捉到了幾點有用的資訊。
第一,確實如謝爾凡所說,整座恩典城依靠於死神的意志運轉。而現在,根據一位叫曾新梅的女人所說,她透過玻璃,親眼見到死神躺在恩典醫院頂層的一間vip病房內,身上插的到處都是管子,奄奄一息。
第二,一個叫佟立邦的人發現了一間實驗室。他說某次審判結束後,他在蛋殼劇場上廁所,結果回來時走錯了路,誤入一間實驗室。就是在這裡,他撞見死神親自造出了一個機械兔,並賦予其姓名及生命。他還看見實驗室內有一面巨大的玻璃幕牆,牆內是空芯的,裝的全是水和巨大的泡泡。死神手指一勾,便掏出了一個泡泡來。泡泡愈變愈大,幾乎與人等高。佟立邦眯眼一看,便見到泡泡中映出了高樓大廈、車水馬龍等景象,隨即死神將躺在地上的被該是「已死」狀態的受審人教授游慶安推進了泡泡內,緊接著泡泡內的景象驟變,變成了那位受審人游教授在現代社會生活的景象。
佟立邦還偷聽到了一段兔子和死神的對話。原來是死神很憐憫游教授,認為其罪不至死,雖然受審人名義上被抹殺了,但是死神還是決定令他重返人間。也就是說……這就是回到人間的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