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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唱了一遍又一遍。稚嫩的男童聲音中藏著說不出的詭異,聽得方嵐有些毛骨悚然。
終於,當這首詭異的童謠唱到第五遍時,小火車緩緩發動了。
「方嵐,你還記得嗎?你當年高考前,我們還一起去遊樂園散心。」厲赫的聲音從黑色口罩下傳出來,有點兒悶,卻也難得的溫柔。
方嵐低著頭避風,一頭長捲髮被風吹得向上飛起,簡直是再世梅超風。她隱隱約約聽見厲赫在說話,可耳邊全是嗡嗡的風聲,怎麼也聽不清,只好五官扭曲地轉過頭來,滿眼疑惑地看著厲赫。
厲赫張了張嘴,只好放棄,心裡遺憾不已。
他靜靜凝視著風中凌亂的方嵐,竟覺得怎麼看怎麼驚艷。長期的閉門不出使得她的臉色略顯蒼白,然而她的長眉那樣黑,她的唇依舊紅得嬌艷,兩相映襯下,她看上去實在有種病態而性感的美麗。
薄易給她的制服外套已經被厲赫扔了。此時此刻,她的白襯衣緊緊地箍出她完美的胸型來,顯得無比誘人。
厲赫怔怔地伸出了手,想去觸碰她的臉。
在她面前,他一直自稱好朋友,將她稱作「自己最好的朋友」。然而事實上,他不相信男女之間能夠有所謂純潔的友誼。
就在此時,他忽然皺了皺眉,察覺到了一些異樣。
「籠子裡的小鳥喲,什麼時候能出來?黎明的夜晚,鶴與龜滑倒了。背後的那個是誰呢?」那首詭異的童謠一遍遍地反覆著。
厲赫目光一沉,緊握匕首,猛地旋身,向身後捅去。
驟然之間,火車馳入了隧道,滿目皆是黑暗。
十幾秒後,火車駛出,不遠處竟然出現了光亮。
光!
方嵐有點兒激動,揉了揉眼睛,興奮地轉頭去看右邊的厲赫。然而眼前所看見的景象卻令她目瞪口呆,心都快被嚇停了。
厲赫……的……頭呢?
他頭部以下的軀幹依然坐在那裡,保持著轉身的姿勢,手甚至還會輕輕地動。然而他的腦袋不見了,頸部的血管組織等完全暴露,濺的四處都是鮮血。方嵐嚇傻了,剛才經過隧道時,她還以為是頂上的石頭滴水,完全沒想到濺到自己身上的是厲赫的血。
她緩緩回過頭來,看向身後。
一個男人居高臨下地回看著她,一手扶著厲赫的座位頂端,另一手則提著一把尚在滴血的鋒利斧頭。
風將他額前的碎發全數吹起,他的眼神漠然而冰冷,一絲笑意也無,但他的唇邊卻掛著極其溫柔而迷人的笑容。
他的襯衣原本大概是白色的,但此時卻已經染盡殷殷鮮血,完全看不出本來顏色。他沒有系扣子,襯衣完全被風吹起,六塊腹肌和人魚線距離方嵐只有幾厘米的距離,看的方嵐連忙往後收了收腦袋。
抖s的氣場實在太具震懾力度,方嵐一看,心跳就有點兒紊亂,偏偏此刻風勢忽然變大,長發把她的臉完全糊住,連她因為驚訝而微微張開的嘴裡都進了不少頭髮。
方嵐正手忙腳亂地吐著頭髮,薄易卻笑了笑,先是單手提起厲赫剩下的軀體,像扔垃圾一樣丟了出去,然後緩緩伸手,幫著可憐又尷尬的方嵐同學拂開了覆在她臉上的亂發。
小火車的速度逐漸放緩了。四野明亮,陽光晴好,就連那首擾人的詭異童謠都戛然而止,一切都恰到好處。
方嵐吐了吐舌頭,揶揄道:「喲,這不是本屆br法的男神人氣王嗎!」
薄易不答,勾了勾唇,慢慢湊近她的臉,直到鼻子幾乎要與她的鼻子相碰才停下。
「你心情好像很好?」他輕聲問道。
方嵐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隨即猛然察覺有些不對,摸了摸鼻子,避開薄易,連忙乾笑著說道:「我也是看見你才心情好的。之前我特別擔心你,擔心得吃不好也睡不著,每天聽廣播,就盼著能聽到你的消息。」
薄易的笑容消失不見。
他沉著臉,在方嵐後一排坐下,敞著大長腿,冷冷命令道:「翻過來。」
方嵐愣了下才反應過來,然後轉了轉帶著手銬的手,說道:「算了吧。不太方便。」
薄易靜靜地凝視著她,手上把玩著斧頭,口中又重複了一遍:「翻過來。快點兒。」
方嵐也不知自己為何這麼屌,敢於反抗薄易:「我可是主人。我怎麼能聽你的命令!」
方嵐剛說完,就看見薄易沉著臉,驟然起身,雙手勒在她的胳肢窩下,還不待她反應就已經把她生生舉了起來!簡直是父親抱剛出生的小女兒那種舉法!怎奈何方嵐個子不低,薄易沒辦法將她舉過來,只好生拉硬拽,憑著蠻力把面紅耳赤的方嵐拖到了後排。
他笑了笑,滿意地將方嵐兩腿分開,讓她騎坐在自己身上,隨即將她牢牢箍住,令她不得動彈。
方嵐膽戰心驚,從剛才看見薄易時,她就感覺今天的薄易相較從前而言大為不同。怎麼說呢?好像抖s氣場全開了,看她的眼神也比分別之前更熾熱了……方嵐不傻,她大概能猜到薄易的心思。但是事實上,她並不希望他有這種心思。
她的格鬥技能比起普通人來說還算可以,但在薄易面前就是小巫見大巫了。客觀說來,在薄易面前,她處於弱勢。如果薄易想要對她做些什麼,她絕對沒有反抗成功的可能。
況且她想要贏,想要活著離開,薄易作為搭檔的力量對她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她不能跟他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