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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現在的症狀來看,他大約是處在一種非常艱難的階段。失憶蠱令他忘了他的那個方嵐,但他強迫自己記住,所以才在胳膊上刺下了方嵐的名字。他大概是恨極了,也愛極了這個女人,所以才會想要掐死她,又緊緊擁住她。
方嵐正想著,忽地被男人壓倒在地。她緩緩抬頭,只見灼灼火光下,男人的表情十分異樣。那雙深邃眼眸里,蘊含著十分複雜的情緒,似愛似恨,如怨如慕。方嵐看著,心上重重一嘆,緩緩伸手,動作輕柔地撫上他的側臉。
「你是方嵐嗎?」男人薄唇微動,聲音沙啞。
「你是她嗎?」他又問了一遍。
「我覺得你是她。我見過了一個又一個她,她們都不是。你很像。」他越湊越近,目如鷹隼,好像她如果說不是的話,他就會再度掐死她。
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呢?方嵐心裡隱隱有猜測,但並未深想。她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這再度激怒了男人,他神情漠然,握著她小姐妹的手驟然用力,狠狠地揉搓拉扯,看著方嵐痛得咬唇,皺起眉來,這才又問道:「你是方嵐嗎?」
「是……我是方嵐。」
薄易眯著眼睛,冷冷笑了。他一把扯住她的領口,俯身親吻著,含混地啞聲道:「承認了?你這隻欠_的小母狗,你知不知道,主人我找了你多久?我一次又一次告訴自己,再見到你,我一定殺了你。」
男人低低說著,忽地沉默了。
他枕在她身上,靜默良久。方嵐感覺到脖頸上有些濕潤,有些冰涼。
「我有時記著你,有時忘了你。我很害怕。」男人緩緩勾唇,可是眼中全無笑意。
他聲音冰冷至極,令方嵐毛骨悚然。
「你會永遠留在我身邊嗎?」
方嵐默然看著他,點了點頭。
男人卻並不信他,只冷漠地看著她。他驀地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副手銬,那手銬看上去有些年月了,甚至有點發鏽。方嵐一看,心道不好,下意識往後欲躲,薄易淡淡瞥了她一眼,默不作聲,強硬地勒著她的手腕,給她拷上了手銬。
「乖乖的,別再逃走了。不然我真的會殺了你。」男人喉結微動,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為什麼不信我呢?我承諾過會一直愛你,就一定會做到。」
他話音一頓,似是想起了什麼令他勃然發怒的不快回憶,鼻息愈發粗重起來,驟然抬手,似是氣到了極點,但他長長舒了口氣,手轉了方向,最終只是輕輕拍了下她的屁股,隨即拉下了她褲子上的拉鏈。男人挺身而入時,方嵐皺起眉頭,不知為何,只覺得腦中嗡嗡的,恍惚到了極點。
薄易毫無憐惜之意,仿佛只是發泄怒氣和恨意。強烈的痛感和洶湧的快感齊齊襲來,令方嵐無比煎熬,做到最後,甚至不自覺地哭了起來。薄易卻不似平時那樣溫柔一笑,拂去她的眼淚,而是冷冷地俯視著她,動作愈發生猛,凝視著她哭泣的模樣,唇角冰冷勾起。最後發泄時,他死死抵住,不肯抽身而出。
「給我生個孩子。做了母親,你應該不會想跑就跑了吧?嗯?」薄易掐著她的下巴,啞聲問著,「如果孩子沒有母親,你知道她會變成什麼樣,對不對。就像我和你一樣。」
日升月落,又是一天。方嵐一睜開眼,便見薄易壓在她的身上。*數番之後,方嵐體力不濟,睏乏異常,隱隱聽到薄易說道:「我們要離開這個空間。」
方嵐唔了一聲,微微眯眼,凝視著立在璨璨日光中的男人的剪影。這個男人神情冷然,五官雖堅毅,卻面帶疲色。方嵐定定地看了一會兒,怔怔地垂下眼來,緩緩睡去。
再度睜眼時,竟已是新的一天。方嵐坐起身來,便看見男人坐在陰影處的角落裡,狀似無力的垂著頭。他的劉海不知何時已經長得極長,他這一低頭,黑色的劉海幾乎將他眼睛完全蓋住。除此之外,他的衣服和鞋子也都極其髒舊,而他的身體,也冰涼至極,沒有一絲溫度。
薄易忽地緩緩抬起頭來。
他的眼眸中竟似有一絲迷惘。他轉過頭來,皺著眉頭,喃喃問道:「……你是誰?你很眼熟。」
薄易站起了身來,忽地焦躁了起來,聲音近乎嘶啞地吼道:「我要想起一個人!我知道,我要想起一個人!我記得這件事!她是誰?是男是女?我要想起她,必須要想起來……」他喃喃說著,忽地瞥見了自己手臂上的文字形傷痕,靜默片刻,緩緩說道,「她叫方嵐。」
「對。她叫方嵐。我不能忘了她。她在等我,在等我找她。她在等我,她需要我。」薄易低著頭,捂著雙耳,近似瘋狂,口中不斷重複。
方嵐使勁眨了眨眼,這才沒讓淚水流下。她很難受,心也疼,身上也疼得厲害,以至於她幾乎說不出話來。
接下來的幾天裡,她親眼見到,薄易不斷地經歷著遺忘和重又想起的過程來。想起的時候,他狠狠折磨她,近乎暴虐兇狠,對她的恨意畢然顯露,而當他忘記時,他迷惘又無助,像是個迷路的孩子一樣,傻傻地詢問她認不認識一個叫方嵐的人。
終於有一天,駱思出現了。他凝視了一會兒沉沉睡去的薄易,嘆了口氣,轉頭對著方嵐問道:「他真的很可憐。你要不要考慮一下,留在這個世界裡,陪在他身邊?」頓了頓,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補充道,「是,他不是真正的薄易……我只是給你個選擇……算是另一種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