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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嵐一時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才明白,薄易似乎已經完全肯定謝爾凡就是「攻方」了。
根據機械兔第十七條法則,受典人皆是罪人,在被抹殺前均要接受來自死神的審判,所有的罪行都要被揭露於人前。只有最終的勝利者可以豁免。
這個小天才十五歲,能有什麼值得死神親自審判的罪惡?那麼自己呢?她方嵐的罪惡又是什麼呢?
方嵐微微垂眸,神色間籠上一層陰霾。她確實犯下過不可饒恕的罪惡,終其一生也是她的一塊心病。罪惡深植心間,伴著深深的愧疚之思,不會衰敗,不會凋落,似藤蔓一般牢牢地裹著整顆心臟。
「發什麼呆?如果我願意,你剛才已經死了三萬回了。」
前方十幾步處,那個男人不耐地催促著。白襯衣里繃著肌肉,軍綠色的長褲里包著兩條大長腿,手裡則好像上課玩轉筆的高中生一樣,不斷地把玩著手裡的槍。
方嵐回過神來,連忙跟了上去。
男人等她走到自己身邊,猛然伸手,死死鉗住了她的手腕,動作分外強硬。而方嵐知道掙不脫,早就放棄了掙扎。
「喂,作為女友,必須跟在自己男人身邊一米之內。你要是做不到,下次被擰紅的,可就不是臉了。」
方嵐畢竟只是個才二十出頭的學生,聽了這話之後,又羞又怒,卻礙於身份設定不好反駁。
薄易勾了勾唇:「說你知道了。」
「……」
「快說你知道了,會做到的。」
方嵐翻了個白眼,咬牙含糊地說道:「知道了,會做到的。」
「嗯,做到什麼?」
「……絕對不離開你身邊一米範圍內,睡覺除外,洗澡除外,緊急情況除外。」
第5章 奇異的清除(5)
奇異的清除(5)
奇異恩典,何等甘甜,我罪已得赦免;前我失喪,今被尋回,瞎眼今得看見……
一片昏昏沉沉中,方嵐發覺自己孤立於黑暗之中。突然之間,眼前乍亮,方嵐愣了愣,便看見白的刺眼的光芒中,她的父母牽著手,站在那裡,面上帶著溫暖的笑容。
笑容……
方嵐一怔,不由得驚喜地向前奔跑。離父母越來越近了,近了,然而她正要張手擁抱時,光芒忽地熄滅,所擁抱住的,只有無邊無盡的黑暗與空氣。
「方嵐。」
身後忽地傳來了一個歡快陽光的聲音。方嵐聞聲,心上情緒翻湧,又喜又悲,匆忙回首。
那個男孩子騎在摩托車上,身上穿著藍色的寬鬆校服,褲腿高高挽起來,耳朵上的耳釘閃閃發亮,看起來就痞痞的,但並不會讓人心生畏懼。
方嵐呆呆地看著他,淚水驟然漫上眼眶,將那少年的身形映成一團模糊。朦朧間,她只能看見耳釘閃耀的光輝,校服的天藍色,以及不斷漫上的鮮紅血液。
所有人都離她而去了。
這個認知令她心上悲慟。她緩緩坐到地上,一手揪著胸前的衣服,一手支地,絕望而嘶啞地哭泣著。說是哭泣,其實更像哭叫,心中的孤絕、苦悶與不平,紛紛被傾注在了淚水裡。她希望能忘卻,可卻還是身陷其中。
哭著哭著,方嵐越來越感覺呼吸困難。
她猛地睜開雙眼。
薄易正坐在她的床上,俯著身子,饒有興致地不時掐著她的鼻子。方嵐心上稍稍安定,連忙坐起身來,擦乾淨臉上的淚水,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幾下,隨即狠狠打著薄易的手,打的薄易手上都紅了她也不解氣。
薄易開始還任她發泄,之後突然間臉色一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方嵐看著他的臉色,到底還是對這個男人有所畏懼,收了手,也不敢率先指責薄易闖入她的房間,只是翻開被子下床,洗漱收拾起來。
薄易微微一笑,踏著悠閒的步子,跟在她的身後,進了廁所。他趁方嵐梳頭髮時,搶先拿了牙刷,把牙膏擠好,然後遞到了方嵐的嘴邊。
「……」方嵐一皺眉,抬頭看他,猶豫了一下,伸手去握牙刷尾端。
薄易卻勾了勾唇,輕聲說道:「我來給你刷吧。」說罷,他扣住方嵐的腦袋,強硬地給她刷起牙來。說實在的,薄易刷的還挺認真仔細的,但是方嵐就是覺得莫名地羞恥和屈辱,尤其當薄易一聲一聲命令她含水和吐水的時候,方嵐感覺非常羞憤。
嘛,這個男人估計是在報復她剛起床時打他的那幾下吧。確實打得挺重的,姑且讓他復下仇好了。被人伺候著刷牙,也沒幾個成年人能有這種體驗,人生完整了。
方嵐吐水的時候看了鏡子中的自己。捲髮沒打理的時候總是顯得亂糟糟的,簡直像剛被強行施暴完,而且由於最近著急上火,額頭上和嘴唇下邊還長了幾顆小紅痘,兩隻眼睛還因為噩夢中的哭泣而有些紅腫。嘖,不堪入目。
再側眼看看薄易。襯衣平整,長腿筆直,顏值依舊爆表。
……好想問問他保養秘訣。但是實在害怕再被報復。
薄易看著她打量自己的眼神,冷哼一聲,然後拿出機械兔聯絡器,正色說道:「今天搞定了那三個人,我們再買點兒生活用品,就可以坐著等待清除之夜了。」
方嵐點了點頭,邊拿毛巾擦著臉邊說道:「我昨晚看過了。剩下三個人離我們這裡很近。問題是咱們兩個出去找弱殘孕的話,誰待在家裡看著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