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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木隼人看上去對她說的話好似沒什麼反應,只是微微笑著,在燈下將手高高舉起來,似是在欣賞著自己剛剛修剪好的指甲。
良久之後,他才啟口,笑著說道:「糾正你兩個錯誤。第一,這次的舉行地不是荒島。怎麼辦?我很不喜歡荒島啊。所以我之前申請了更改舉行地,上邊也同意了,所以我們這次的舉行地是情侶度假聖地蘭芭島。」
蘭芭島是在數百年前的海底火山爆發中形成的新的島嶼,近些年才被開發,島上設施齊全,海景別墅、海底溫泉、機場、商店、遊樂園……應有盡有。能說動上邊將舉行地改成熱門旅遊地,真帆看了眼身邊的隼人,心中驚訝不已。
隼人笑了笑,又沉聲說道:「還有,我們怎麼能立即解決掉他們呢?坐山觀虎鬥才最好玩嘛,對不對?」
就讀於英成中學校的三年b班的兩名外籍交換生,此刻正在興致勃勃地遊玩。
「凡事都有利有弊。雖然我們正在生死線上苦苦掙扎,但是換個角度想,說不定能趁著這個機會玩遍歐美亞三大洲呢。」方嵐坐在小木板凳上,左手章魚燒,右手雞蛋糕,腮幫子鼓得高高的,含混說道。
經歷了人類清除計劃的大勝之後,方嵐又遭遇了過往罪惡被揭露於人前的巨大衝擊。雖然心底的焦慮還在躁動著,但是方嵐已經漸漸適應了這種緊張和焦躁。更何況有薄易這個神秘的大變態在身邊,不知道為什麼,方嵐就是覺得他應該挺靠譜的,絕不是在故弄玄虛。
在大逃殺的恩典世界裡,他們只需要等待大逃殺到來,其他的事情,想做也做不了。與其悶做在屋子裡發愁,倒不如乾脆出來放鬆。
薄易慵懶舉杯,飲盡杯中的芋燒酎,順手擦掉方嵐唇邊的殘渣,沉聲道:「別忘了關係設定啊,主人。」
方嵐一聽這個,哈哈地笑了起來,猛地湊近他眼前。薄易一愣,怔怔地看著那一張一閉的紅唇,喉結微動,眯了眯眼,完全忽略了方嵐在說些什麼。
「你放心。主人肯定虐的你大呼爽快。」方嵐吃完東西,故意把手在薄易身上蹭了蹭,然後忽然站起身來,啪的一聲,單腳踩上凳子,變了臉色。
黑色捲髮半遮住臉,皮膚白皙,紅唇美艷。當她面無表情,居高臨下地看著薄易時,御姐得一塌糊塗。
唯一有點煞風景的是,她穿的是學生制服。
薄易勾了勾唇,輕聲道:「主人的百褶裙可真短。」
方嵐維持著冰冷的臉色,用餘光一瞥,發現薄易的視線正和自己的裙底持平,不由得暗自咬牙,微微抿了抿唇,連忙把踩著凳子的腳放了下來。
薄易輕笑一聲,暗自回味著偽少女的草莓小褲頭,大約是唇齒間芋燒酎的余香作祟,他自覺有些微醺。方嵐但以為他在恥笑自己,冷笑一聲,倏地扯住薄易的領帶,死死地拽著,裝腔作勢道:「喂,跟我走,你這個……這個蠢貨!」
薄易順從地被她拽了起來,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方嵐背著薄易,臉上不由得露出為難之色來,想要狠狠地虐他吧,又怕等這個世界一結束,記仇的抖s開始翻舊帳。她可還記得薄易是怎麼對待捅了他一刀的那個韓國小子的。
罷了。就逼他做一些他不願意做的事情吧。
「舔這個棒棒糖。表情要色氣一些,展現出你的饑渴難耐。」
薄易倒是出奇地乖順。他緩緩抬眸,看著方嵐,然後薄唇微張,將棒棒糖先是一口含住,然後慢慢吐出,舌頭一點一點地舔著糖體,用自己的津液將彩色的棒棒糖完全潤濕後,猛然合齒,將棒棒糖咬成兩半。他的眼神並不是完全外露的勾引,而是似有似無的誘惑,看的方嵐不由得咽了咽唾沫,嗓子發乾。
薄易微笑著將剩下的棒棒糖遞給她,並問道:「主人要吃嗎?」
方嵐別開了臉,撇了撇嘴,一臉嫌惡,假裝不耐煩道:「不吃。」
不行。不能讓他做這麼拿手的事。
方嵐的目光瞄準了一台粉紅色的大頭貼照相機。這裡的大頭貼機簡直像小型攝影棚,裡面燈光音樂齊全,攝像頭自帶美圖效果。不過嘛……方嵐看了眼與大頭貼照相機相連的一個立在街邊的巨大顯示屏。大頭貼照相機照完之後,機器會自動給相片評分,如果評分超過90分,照片就會在顯示屏上展映整整一周。
薄易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瞬間看穿了方嵐的詭計。他觀察著顯示屏的優秀照片們,發現大多是情侶親熱的圖片,不由得眯著眼,露出了一個微笑來。
方嵐扯了扯他的領帶,逼著他回過頭來。但聽得方嵐冷冷說道:「把衣服脫光,只穿內衣進去。一個人拍照,要照全身照,照片不上90分,今晚十二點前不准出來。」
薄易倒是沒料到方嵐這麼狠,竟然要他把衣服脫光。他挑了挑眉,聲音微啞,說道:「主人忍心讓大家都看見我的身體嗎?」
方嵐笑了:「你會因此而快樂的,不是嗎?」
薄易咬了咬牙。他帶著薄怒,先脫了黑色的制服外套,解掉領帶,然後一下一下地解了襯衣扣子,利落地脫掉了白色襯衣。
手剛剛觸及皮帶扣子,他忽然停下,揚眉笑道:「主人,我們可是情侶,還是已經同居的那種。主人,既然是情侶,幫我解開皮帶,總可以吧?」
方嵐能感覺到,薄易的怒氣已經到了中級。猶豫和心軟的同時,方嵐的腦海中閃過了無數個薄易……撒謊說不會騎摩托車,死活要摟著她的腰的薄易,給他過生日,他卻反倒打她屁股的薄易,拿槍抵著她胸口的薄易,把她過肩摔的薄易……真是太可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