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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旺急了,「我想拔樹,還用得著提前打聲招呼?我悄悄摸摸去拔,早就成了!」
「你管是誰說的?」
劉團結也沒明提,「你要是想拔樹,就得做一個思想教育,等什麼時候你沒那想法了,我們再放你走。」
劉旺嚇得雙腿抖,「團結叔,我頂多就是罵罵他們,哪敢真動手去拔樹,你千萬別給我剃頭。」
村子裡之前的老財主,就是被折磨死的。
劉旺見識過那架勢,他也跟著欺負過,但被欺負的對象換成是他,那就萬萬不能行了。
「剃頭?你想得美那!」
劉團結一聲招呼,「把他給送到農場裡,啥時候保證不跟咱果樹對著幹,啥時候回來!」
押著劉旺那壯勞力應聲就走,劉旺哀嚎了兩聲,到最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宋姣姣送來了知青院蒸的玉米面饃饃,「團結叔,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劉旺去農場,以後出來不會報復咱們吧?」
劉團結大手一揮,「可放心吧,他敢碰咱們那果樹,就是碰咱們公家的東西,損毀公家財產是要坐牢的,嚴重的要槍斃!他一個賴皮頭,哪有那本事?」
他看了一眼宋姣姣,「以後他要是敢找你麻煩,我第一個削他!」
宋姣姣勉強扯出一絲笑,心想你這村長這麼厲害,早在劉旺耍流氓時幹什麼去了。
老好人當久了,真正涉及到自己利益了,才知道下狠手。
天底下多得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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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果樹抽嫩芽,長新葉,欣欣向榮美好氣象。宋姣姣偏偏在這時接到王英電報,說宋大強生病,要動手術。
王英在電報直接提了沒錢ʟᴇxɪ兩個字。
顯然是要讓宋姣姣主動交出宋大強的存款。
但宋姣姣也不是那麼好糊弄。
宋大強生病動手術,她偷摸著也得要回去一趟,正好趁著這功夫,把王英那兩母子給收拾了。
情況給村長一反應,村長還有點犯難,這要是讓宋姣姣請假回去,又不太符合規矩,哪有時不時就回去探親的?
可是不讓回去吧,人家家裡電報都打來了。
他也是生養孩子的,生病在床,誰不希望能有個親生骨肉在身旁?
宋姣姣一邊說一邊紅了眼眶,「我就是害怕,我那繼母趁著我不在,要對付我爸,我家少說有兩間房子,我不能讓我爸出事啊?再說了,團結叔,我也不是白去。」
劉團結看她,宋姣姣道,「我去H省的化肥廠看看,有沒有最新的肥料,防治病害的,咱們肥料不是稀缺的很麼,我去看看,指不定能給咱們村子帶幾袋子回來。」
劉團結嘴裡抽著煙,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咱村現在可沒有錢去拿化肥了。」
農科院拿下來的化肥,都還得省著用。
去H省拿,誰知道要多少?
宋姣姣無奈道,「我爸認識化肥廠的廠長,到時候就算給我們一些邊角料,都是妥妥夠用的,團結叔,有我爸在,啥事兒辦不成?」
劉團結沉思了幾秒,宋姣姣又道,「平時那些廠長,缺肉了少油了,都找我爸,總不能要點邊角料都不給,再說了,我這也是為了村子辦事。總的來說不虧。」
她這麼一盤算,劉團結就覺得可行。
她出去沒工分,但也算是為村子裡辦事,就給一半的工分,這樣誰也不吃虧。但是這事劉團結不想讓宋姣姣一個人去辦。
宋姣姣去辦這事,是她牽線搭橋,以後宋姣姣回城了,這橋誰搭著?
按照宋姣姣爹的本事,這宋姣姣回城是早晚的事。
劉團結得找個人跟著。
思來想去,他想到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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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姣姣收拾東西出門,老遠看到劉宓在村門口等著。她還挺疑惑,正想著要不要打聲招呼,她就看到了劉宓腳底下的行李包。
劉團結只給她說了要叫個人跟著她一起出門,但沒說是誰。
宋姣姣想著頂多是村裡的會計。
怎麼會是劉宓?
走近了,宋姣姣忍不住了,「你是在等我?」
劉宓等了大概半個小時,見到她跟前,才拎著包,「恩。」
宋姣姣嘴巴張了張,覺得這事兒應該沒那麼戲劇,「總不能是你跟著我一起去H省吧?」
那怎麼行啊!
打死她,她也沒想到會和劉宓一起!
劉宓眉頭微皺,那表情仿佛在說「和我一起你虧了?」,但是她隱忍著,沒有爆發出來,只是微微嘆了聲。
「團結叔本打算叫小王過來,但我想徐兵和黃果果學了那麼久,也應該給他們鍛鍊的機會,總共就幾天的時間,我也正好去H省考試。」
她說的話滴水不漏,「況且,你爸生病,也許我能幫得上忙。」
宋姣姣緩過神。
劉宓,可是一個醫術很強的大夫。
她去給宋大強一把脈,那些腦溢血什麼的前兆症狀,不是能一下給摸出來了?
她這麼想,就覺得這樣安排合理了。
她雖然也不是太想和劉宓一起,但劉宓主動跟上,她就當做普通同志就行。
給自己打完氣,宋姣姣已經沒有不高興的情緒了,「行吧,那走。」
等上了火車宋姣姣才後悔。
他們一伙人來的時候,是跟著大部隊走的大車,官道上黑壓壓的幾輛,因此宋姣姣也沒嘗試過擠火車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