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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他說禮部王平陽是殿下的人。”燕錦說完就疑惑地看向風寒雨。
風寒雨很滿意的翹了翹嘴角,燕錦能感知出來她一瞬間的雨過天晴,“是本宮的人。”
連著找人上了幾天的奏摺,一如既往的像落葉飄進大海,起不得一點兒漣漪。
風寒雨終於著急了,打算入宮親自找聖上說此事。
在她準備好一系列的字據,就要出門之時,丞相本人卻親至長公主府。
風寒雨不動聲色的將手裡的書箱往後遞給了綠籮,親自迎著周朗入了府。
周朗空長一身仙風道骨的模樣,雙頰瘦的凹了進去,眉是長壽眉,長長的搭在雙眼邊。一開口就暴露了本性,“小雨,這是要入宮?”
風寒雨點頭,“向聖上問安。”
“怕聖人無聊還帶著書解悶兒?”周朗指了指離開的綠籮手裡的書箱。
風寒雨笑著點頭,“周伯父來此是?”
“哦,自打你出了宮,老夫還沒來看看你呢。這麼一看,臉還是這麼水靈。”
風寒雨依然掛著笑,“是,全賴聖上寵愛。”
“寵愛?小雨,別人不知道,老夫還不知道嗎?你受苦了,那是你應得的。”
風寒雨聞言臉上的笑都要掛不住了,顧左右而言他:“周伯父說的是。”
“小雨,老夫向來是個直腸子,說話喜歡直來直往。你查那個別查了,能得到個什麼好處呢?你放棄的話,老夫可以幫你隱姓埋名的逃離洛陽,怎麼樣?”
風寒雨只是輕微的搖頭,“本宮自願的。”
周朗從鼻尖輕“哧”了一下,“那你就,等著怎麼身敗名裂的猶如過街野狗般的活在這猶如牢籠的洛陽城吧。”
隨後拂袖而去。
風寒雨雙眼一黑,跌坐在身後的紅木太師椅上。
剛放好書箱的綠籮回來看見風寒雨豆大的汗珠掛在額頭上,嚇得慌了手腳。
她手忙腳亂的將風寒雨扶回了裡間的軟塌上。軟塌鋪著四層白毛毯,柔軟溫暖卻依然暖不進風寒雨冰涼的心裡。
燕錦最近都忙著看護劉磊,已是很久沒見風寒雨。倒是風寒洇日日來她的小院子報到,即使她回來的很晚,小丫頭也固執的坐在那樹下的石桌上打著瞌睡等。
柳平蹲在她身邊拿著一把小蒲扇,慢慢扇著。
這畫面讓燕錦仿佛也懂得了風寒雨一定要將飛.葉.子趕出大齊的決定。朝廷上沒傳出來要查那毒草的事,市井集市就依然熱熱鬧鬧著。
仿佛這世上除了她和風寒雨就再也沒人在乎這毒草了。
又過幾日,毒草的小道消息開始籠罩在每個洛陽人的頭頂,大家都是聞草色變。
“聽說了嗎?從荊州府那窮地方傳過來一種毒草,一旦混在酒里湯里,不小心喝了直讓人失了人氣兒,仿佛被女妖精吸食了精力般,人不像人。”
“就是啊,還聽說,誒,靠過來靠過來。”
幾人幾個腦袋擠擠插插的挨在一起,消息就是這麼傳遍整個洛陽的,“是朝廷里一個大官做的,聖上還不知道呢。”
凡是自己家鋪子面上帶有草標識的店鋪,全都集體被洛陽人遺忘在腦後,說什麼都再也不來光顧生意。
開中藥館子的最是命苦,每當人來抓藥,都要盯著他們,即使不認識也要盯著。一旦抓到一個長得似草的草藥,一定要千方百計的問個透徹,有那偏激的甚至還要抓藥的小藥童親自嘗過了,才敢買回家去。
店主人們紛紛開始換招牌,那做招牌的店鋪倒是賺了個盆滿缽滿,連帶著那題字的窮酸書生也敢進出那平日裡不敢進的高檔酒樓了。
原本就掛著草的幾家酒館也跟著換了招牌。
往常的主顧們神色萎靡的找過來,店家只好萬分抱歉的勸人:“進不來了,進不來了,那邊兒實在是沒人制啊。”
今天等,明天等,後天也可以等。十天半個月的等不來,終於讓人被毒癮侵蝕的變成了野獸。
幾家店紛紛被打被砸。
店主人苦著臉也不敢報官,只能將淚含在肚子裡自食苦果。
用那毒草賺的那點錢,怎麼也堵不平那店鋪被砸的大窟窿。
已經上了癮的人,眼眶凹陷,面色蠟黃,整日嘴裡胡言亂語著什麼,越來越不正常。大家族的人也早早被革出了族譜,攆出了門。小門小戶的還好一點,媳婦兒受不了帶著娃離開,最起碼還剩一個破房子遮風避雨。
大街上的瘋魔遊民越來越多。
人人都不敢獨自走出門去,恐那已瘋了的人撲上來歇斯底里的管自己要那毒草。
孩童們更是連門都不讓出了,只得在自己家那一畝三分地撒野。
皇都尚且如此,那荊州府周邊早已被毒草滲透了個底朝天的地方更是讓普通的老百姓們有口難言。
人被封著不敢出來,米價都漲瘋了。人出去一趟,要全副武裝,帶上鋤頭鎬頭榔頭,什麼硬帶什麼就對了。
每次出去也只能捧回供養全家幾天的米。即使米價節節攀升,也依然是供不應求。
這大齊的動盪,也終於讓那上面被蒙了眼的聖上知曉了。
聖上開始著人徹查荊州府毒草,這漩渦中的中心人物劉磊卻偏偏不見了人影。
燕錦因為覺得洛陽城現在哪裡都不安全,只好頂著壓力,將劉磊秘密的轉移到了自己的小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