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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宴會的主角一定是鎮國公,也連帶著那後宮唯一的“男人”燕錦也非常引人注目。
以前她是有鎮國公做靠山,還能留住聖人的心。方才鎮國公可是當著一眾大臣的面,親手交了那半塊兒虎符。底下有那適齡公子的大人們,望子成鳳的心思又開始跟著蠢蠢欲動的活了。
緊坐在風寒雨身邊的燕錦,卻怎麼看風寒洇怎麼不對勁兒。
自打風寒雨上了位,燕錦就一次都沒見過風寒洇,本來在這次宴會上能見到小姑娘還挺開心,可是那小姑娘卻畏畏縮縮的,一點兒從前天真爛漫的影子都沒有了。
一國公主下嫁給五品小官王章達,王家更應該寵著捧著才是。可見風寒洇那畏畏縮縮的樣子,燕錦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風寒雨別的事可能沒那麼敏感,但身邊人的喜怒哀樂,她總會在第一時間察覺。她時常謹記著自己是姐姐,燕錦因為自己才沒了自由,所以對燕錦更加的寶貝。
她喝過鎮國公親自敬上來的酒後,轉過頭擔憂的摸了摸燕錦盤起的腿,“怎麼了?”
燕錦俯身附在風寒雨耳邊,與她說了一句悄悄話:“十殿下看著不太對勁兒啊。”
這場景落於其他人眼中,就是夫妻和睦的最典型證據。鎮國公滿意的笑著點了點頭,與一眾徒弟武將們喝起酒來。
風寒雨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風寒洇,為不顯奇怪,連帶著那一片的人都看了一眼,還真看出那麼一點名堂。
她小聲在燕錦耳邊開口:“你去,去看看洇兒怎麼回事。從前王家說什麼她懷孕所以不能參加一切活動,這都瘦成這樣怎麼看也不像懷孕的樣子啊。要不是孤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洇兒來,這還指不定瘦成什麼樣了呢。”
燕錦應聲起身,走到風寒洇面前時,王章達眼神明顯慌亂了一下,但還是穩穩的端著酒盞看向燕錦:“洇兒,看什麼呢?還不快敬皇夫一杯?”
風寒洇聽過這話才怯生生的抬眼看了一眼燕錦,看到燕錦的臉那一瞬間,委屈的眼淚立刻就盈滿了眼眶。
她使勁將眼淚眨了回去,伸出雙手恭敬的接過王章達手裡的酒盞,與燕錦手裡的輕碰了一碰,小聲的叫了一聲:“皇夫吉祥。”
燕錦卻將手裡的酒盞重重的置於王章達身前的餐几上,那酒盞因著外力發出沉悶的“咚”的一聲。
她一下子抓住風寒洇的手腕,將她下意識往下擼的袖子一下子扒開,那觸目驚心的青痕深深地刺痛了燕錦的眼。
她在那時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腦子裡只有小姑娘含著眼淚在馬車裡露出頭來問她的話:“我要是嫁的人算不上良人,小燕大人願意救我嗎?”
她記得她當時回答的話是:“只要殿下開口。”
燕錦突然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風寒雨自然也跟著看了過來。
她攥起小姑娘無傷的手腕一把將她拽到自己身後,沉著聲問她:“是王章達打的?”
小姑娘起先還沉默,但是一見到自己信任的人關心自己,就根本忍不住的嗚嗚的哭。那忍了兩年的痛,早就已經不痛了,但她現在卻一丁點兒都不想再忍了。
什麼不聽夫家的話會給皇室蒙羞,被夫君打是整個大齊女子都要經受的。因為娶了她,不能娶妾所以她就要承受夫君多餘的精力。這些屁話她統統都不願意再去信了,她皇姐可是當今聖人,她不想再怕了。
王章達對著她瞪眼睛,她雖然本能的害怕但卻依然堅定的躲到燕錦不算寬闊的身後。
“就是他打的。”她依然聲若蚊蠅的開口,燕錦聽著卻如鐘鳴在耳邊。
禮部尚書王平陽眼看著事情不好,第一個和王章達撇清關係,“聖人在上,下官教子無方,導致那孽子無法無天屢教不改,希望聖人從嚴處決。”那流出的幾滴鱷魚的眼淚,差點讓燕錦信了這老匹夫。
可是風寒洇堂堂一國公主,被這一大家子欺辱,到了如今才東窗事發,她才不信什麼鬼的教子無方。
她一把抓起了王章達的衣領子,先給了瘦弱不堪的他兩拳,才想起來場合。
她紅著眼看向坐在最高處的風寒雨,風寒雨也跟著看了一眼風寒洇,隨後深呼吸了一下,開口:“燕錦,去外面打,不要傷到孤的愛卿們。打死了,孤赦免你。”
有了風寒雨的口諭,燕錦更加肆無忌憚,她冷著臉拽著已經被打的暈頭轉向的王章達,將他拖到了殿外,那如雨點一樣細密的拳頭就噼里啪啦的砸了下去。
過了很久之後,王章達早已是人事不省的狀態,燕錦依然還騎在他身上打。守在殿門口的王虎左右看了看,小跑著跑到燕錦身邊,將她早已打得血肉模糊的拳頭拉了起來。
殿內一片安靜,王平陽依然穩穩跪於殿中,就像絲毫聽不見自己兒子正在被人一拳一拳打似的。
王虎小聲問燕錦:“師父,怎麼了?您這都把手打壞了,再不能打下去了。”
燕錦看著像個死人似的王章達,跌坐在地上狠狠踹了她一腳:“這王八蛋親手打自己娘子。”
王虎聞言,看了燕錦一眼,抿著唇也偷偷踹了幾腳,嘴上還跟著泄憤:“那可是十殿下啊,那麼尊貴又可愛,下嫁給他,他竟然如此不是東西。”
燕錦象徵性的拉了一下王虎:“我打死他可以,你不行,快回去站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