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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說著說著竟還委屈的哭了起來。
風寒雨被哭的煩了,眉頭一皺,冷徹就把手裡的鞭子把兒粗魯的塞到了那人的嘴裡。
鐵製鞭把兒攪在嘴裡,又發甜又發腥,極度不好受。嘴裡說不出話,口水還順著嘴角往下淌。
風寒雨沉默的看了好一會兒,才向冷徹揮了揮手:“就當今夜什麼都沒發生過,立刻全部回你們的原部隊。”
幾位虎賁郎將陸陸續續的撤出,獨留下綠籮和冷徹與那控制不住自己口水的麻布衣青年。
風寒雨不開口,屋子內就只剩下那青年嘶嘶哈哈強忍口水的聲音。
她用手指點案幾的頻率,越點越快,最後輕抬了下頭,小聲叫她:“燕錦。”
燕錦聽到風寒雨叫她的名字,“嗖”一下就竄了出去。還沒等她跪下,風寒雨抬頭問她:“你來說說,怎麼斷定這人說的是真還是假?”
燕錦稍一沉吟,快步走到那青年面前,檢查了下他的雙手,又看了眼他的後脖頸,扒開衣裳的一角,看了看裡面與外面的膚色差異。
她一把將青年嘴裡的鞭把抽了出來,冷眼問他:“你是洛陽人?”
“是,是的呀。草民,草民一聽到這事,就趕忙去告訴我那門路廣的堂哥了,還想著能得個厚賞幫老媽子治病呢。”
“你堂哥是誰?”
“朱雀大街兵器鋪子的劉朗。”
“你平時是做什麼的?”
“種地,家裡包了一晌地,草民和老媽子兩個人種。”
燕錦提著兩根手指將鞭子還給了冷徹,又轉身正面風寒雨跪好,“殿下,這位確實是個農民。後頸常年被日頭曬得破了皮,兩手有拿鋤頭留下的厚厚的繭。至於那兵器鋪子劉朗,草民可以作證確有其人。”
風寒雨望著一臉嚴肅的燕錦,意有所指的開口,“劉朗是本宮的人。”
燕錦張開嘴,驚訝了一瞬,隨後默默合上了嘴。她自己的佩劍就是劉朗親自打的,她在刑部上下值的時候路過兵器鋪子,經常和劉朗打招呼。劉朗人很好,經常給她一些自己家裡做的酥糖或者零零碎碎的小食。
她怎麼也沒想到那樣憨厚樸實的一個人,竟然是風寒雨安在朱雀大街的眼線。這也就意味著,在最開始,風寒雨就已經找人盯上她了。
看來風寒雨抽調虎賁軍也是為了在西羌族來襲時,能有幾個能打的抗事。西羌族若敢打上來,那風寒雨就是早有準備。若西羌族沒打上來,那她也會讓他們當作無事發生,第二日照常護衛皇室祈福,無人能發現這夜間的小小風波。
風寒雨伸出手朝冷徹揮了揮,冷徹就拖著那眼上還綁著黑布的人出去了。燕錦不知道這人會不會被扔到亂葬崗,但她知道風寒雨倒出手來要開始收拾她了。
風寒雨朝她勾了勾手指,燕錦趕忙迎了上去。
燕錦看見風寒雨抬起的手趕忙閉上了眼睛,沒想到那手最終卻落到了她的額頭上,“幹嘛不回去睡覺?又在雨里演什麼苦情戲?”
剛還擠滿了人的寮房,此刻卻空空蕩蕩的。爐里的薰香依然裊裊著往屋頂飄,燕錦卻要醉倒在風寒雨給她的溫柔里了。
“殿下不是也沒睡?”
“嗯。本宮見你不回去,特意在窗口習字就是為了告訴你,本宮身體無恙。你可倒好,本宮要是不熄燈,你怕是要站一晚上去。”
燕錦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翹了翹,“那殿下幹嘛好端端的,非說什麼身體抱恙。”
得了便宜還要賣乖,倒打一耙的事燕錦在風寒雨面前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風寒雨緊了緊燕錦身上的衣裳,伸出手指彈了彈燕錦的額頭,“你說,你是不是過來折磨本宮的。”
燕錦狠狠搖頭,“我是來愛殿下的。”
“愛?等你過了弱冠再來談愛吧。”風寒雨起身,揪著燕錦的衣袍袖子將她帶到了裡間,裡頭一張火炕,火炕旁是侍女住的臨時搬過來的軟塌。
風寒雨伸出修長的手指不甚在意的指了指那火炕,“已經很晚了,你今夜就宿在此吧。”
燕錦的臉“騰”的一下就冒了火,“住,住這裡?和殿下一起住?”
風寒雨奇怪的嗔了她一眼,“你想什麼奇怪的呢?你額頭髮燙,該是淋了雨染了風寒,你宿在此,綠籮也方便照顧你。”
“那殿下宿在哪裡?”燕錦輕皺眉頭,剛被風寒雨抓著的手臂,這次主動的纏上了風寒雨的。
“還宿什麼宿,再過半個時辰,就要跟著聖人去誦經了。”風寒雨將燕錦的手從自己的手臂處推開,隨後指著燕錦的腦袋吩咐她:“本宮沒回來之前,不許瞎跑。綠籮叫你喝什麼,你就喝什麼,聽到沒有?”
“半個時辰怎麼就不能睡了?”燕錦聽到風寒雨是因為自己熬了半宿以後本就內疚,此刻心疼風寒雨心疼的不行。她攔腰攬起風寒雨的腰就將她放入那鋪了厚厚棉絮的火炕上,綠籮在身後眼疾手快的用手在風寒雨的身邊圍了一下。
燕錦笑著打趣綠籮:“綠籮姐姐也太小瞧我了,殿下這麼輕怎麼可能有閃失?”
綠籮沒搭理燕錦,趕忙彎腰去看風寒雨的狀態。
風寒雨似是也感到倦了,拉過燕錦躺到自己身邊,又指了指軟塌對綠籮輕聲開口:“你也睡吧,半個時辰後就有人來叫了。”
風寒雨和衣躺在最裡面,綠籮躺在炕邊的軟榻上,燕錦就這麼尷尬的和緊盯著她一眼不眨的綠籮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