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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都不是風寒雨所擔心的事,她起了個大早,梳妝好換上來來回回改了十七八遍的喜服,剩下能做的就只剩下等待了。
等待燕錦來接她或者不來,讓她在全洛陽城前丟臉。
一臉喜氣的綠籮手捧著剛從庫房裡掏出的貴重首飾給風寒雨看:“殿下看還有需要換的嗎?”
風寒雨心不在焉的碰了碰那價值連城的首飾們,搖了搖頭,“不用換了。”
綠籮將捧著的首飾盤放於梳妝檯前,走到風寒雨身後,替她輕輕捏了捏肩膀。“殿下可是怕駙馬不來?”
“駙馬。”風寒雨跟著念叨了一聲,不知為何淨覺得一絲甜出來。是駙馬啊,平懷駙馬。燕錦這一輩子身前都要綴著自己的名號,風寒雨很喜歡。
雖然已經成過一次親,流程走過一遍,但內心還是雀躍著在叫囂,她要嫁人了,嫁給一個小姑娘。應該是只屬於她的小姑娘。
到了駙馬該去宮門換宮服的時辰,風寒雨轉頭問綠籮,“宮裡來消息了嗎?”
綠籮聞言抿著嘴往出走,關上門後焦急的在門前踱步。
冰端一直在宮門口候著,現在還沒傳回來消息,就證明燕錦根本就沒去。
冰端比綠籮更急,他騎馬守在宮門口看接燕錦的公公焦急的直拍手。一不做二不休,他掉轉馬頭,往燕錦所在的小院兒去。
下馬走到門口,正碰上焦急拍門的涼之。他上前喊了一聲:“大師兄。”
涼之點了下頭側過身,將門口的位置讓給冰端,轉身找了一塊兒大石頭,伸手就往那門上砸。
把冰端嚇了一跳,他跳開用手往裡指:“燕錦在裡面嗎?”
涼之搖頭,“不知道。先砸開再說,絕不能讓這渾小子給殿下難堪。”
冰端皺著眉頭看年過半百的大師兄狼狽地用石頭砸門。自小,大師兄就是師兄弟幾個仰望的存在,此刻的他倒像個打算教訓自己不聽話兒子的小老頭。
他上前將涼之的手腕攥住,清了清嗓子後,已經變成成年男子嗓音的他中氣十足的在門口喊了一句:“燕錦,殿下她,在等你呢。你別當起個縮頭烏龜,我們殿下金枝玉葉願意嫁給你這毛頭小子,你還躲什麼?”
已經穿戴整齊的燕錦,挑起嘴角轉頭看了看門口。她坐在銅鏡前看她自己,看了一會兒,用手給自己扇了一個嘴巴。
起身將大門鎖頭打開,房門一拉,空氣里散發著好聞的野花香氣。她伸出手推了一把堵在身前的冰端,又像模像樣的跪在涼之面前,磕了一個頭之後抬眼看手足無措的涼之。
涼之將手裡的石頭扔到一邊,彎下腰扶起燕錦。
燕錦就著他的胳膊站起身,抖了抖肩,抓起疾風的韁繩,就一腳挎了上去。
她沒等冰端,一溜煙的往宮門沖。站在宮門外眾目睽睽的換上一身大紅喜服之後,早就等的不耐煩的太子騎馬走到她身邊。“你什麼意思?”
燕錦朝太子鞠了個躬,坐在禮部準備的掛滿紅布條的高頭大馬上,甩了一下手裡的馬鞭,抬眼悠閒地看向太子:“走吧?”
太子因為是平懷的大喜日子,遂忍了下去。他伸出手揮了揮,整個車隊開始慢慢往西華門走。
開頭的禮樂一響,燕錦往當年她曾經目送風寒雨所站的地方看了一眼,嘴角輕輕翹起。
那初入洛陽的小泥孩子在八年之後竟然娶到了風寒雨,又有誰能想得到呢。
前面熱熱鬧鬧著,燕錦卻只是悠閒地坐在那馬上,眼裡沒有一絲要娶親的喜悅。
從宮門到達西華門,燕錦下馬將身後早已準備好的一對兒大雁與幾箱金幣布帛親手遞給格外重視這次婚禮的聖人。
聖人雖然不滿燕錦有些遲了,但還是笑著命人接了過來。
剩下的就是與太子去長公主府接上風寒雨,再一起去新建好的平懷駙馬府開宴。
沒看到風寒雨的的時候,燕錦一直是破罐子破摔的狀態。當她挎過長公主府的門檻,親手接起風寒雨冰涼的手時,心弦像被誰輕輕彈了一下。
她不知道該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將要成為她娘子的風寒雨。
風寒雨因為頭被蓋頭蓋住,她只能輕捏了下燕錦的手表示詢問。燕錦稍微抬起手扶在風寒雨的胳膊上,帶著她往馬車裡走,風寒雨也老實的跟著她。
到達駙馬府時,那器樂班子也終於停了下來。
她牽著風寒雨的手,往她那便宜爹那兒走。當了駙馬,以祖為父,以父為兄,平白跟著風寒雨長了一輩兒的燕錦也只是對著燕道平彎了下腰,風寒雨也跟著她彎了一下。大概這是燕道平人生中最榮耀的時刻,看得出來他很開心。
拜過三禮後,風寒雨被人扶向了駙馬府的臥房。
燕錦和風寒雨一樣對這府邸陌生,她抬眼看風寒雨一身大紅喜服的往後院兒去。
燕梟敲了下她的胳膊,“別看了,喝吧。”說完遞給她一盞滿滿的酒杯。燕錦酒量算不上太好,不然也不能和慎刑司的人喝醉。她為難的看向手裡的酒杯,被太子一把奪過,重新換了一杯給她,示意她喝。
燕錦深吸了口氣,一飲而盡,卻沒感受到酒的辛辣。她震驚地看向太子,太子將原本在她手裡的酒杯遞到嘴前,一邊看著她一邊自己喝了下去。
她就這麼用白水敬了幾桌酒。
酒足飯飽之際,現場還是出了事。八皇子風之鎮喝得醉了,開始耍酒瘋。燕錦當他是剛失去母妃,心裡不好過,也就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