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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錦到達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不是風寒雨,而是已經被打的差點兒把命交代在這裡的冰端。
她萬分愧疚的向冰端道歉,“要不是我臨時想捉那混蛋,這時候躺在這兒的就是我了,抱歉啊,讓你,讓你替我受了這麼重的傷。”
冰端眼睛上圍著黑布,裸露著沒被包紮的肩膀處有一個小小的紙傘刺青。
他睜不開眼睛只是翹了翹嘴角回答她:“燕錦,我是為了殿下,自當萬死不辭。”
燕錦點頭,坐到了他床的一側,她知道他暫時還看不見,但還是朝她笑了一下,“殿下是怎麼拉攏你們的?讓你們如此忠誠。”
冰端眼睛被黑布蒙住,嘴角卻在笑,“殿下在做利國利民的大事,能參與進去,就是我們的榮幸,談何忠誠?我們不過是忠於自己罷了。”
燕錦抬眉問了一句:“什麼大事?”
冰端說到這兒卻閉口不言了,還費勁地轉了個身,似是不願再與燕錦說話。
她起身又尋去了風寒雨的房間,剛一踏入那房間,就聞到了熟悉的木質薰香。綠籮先看到她,趕忙小聲提醒風寒雨一句,“殿下,小燕大人來了。”
風寒雨已經換過衣衫,身上穿著中衣瘦削的肩上套著外衫,似是只是為了等待燕錦一樣。
她扶著腰費勁地起身,正面対著燕錦後,燕錦發現她的脖子也被纏了一圈白布。那白布還隱隱透著點兒粉,是風寒雨的血順著那白布滲透了出來。
燕錦伸出手欲碰風寒雨的脖頸,風寒雨見此情景還伸長脖頸往前靠了靠方便她碰。燕錦卻將伸出的手收了回來,対著風寒雨歉意的笑,“我的手很髒。”
風寒雨不由分說的伸手將她的手拾起,隨後慢慢靠向了自己的脖頸。燕錦不敢實打實的碰她,只是虛虛的碰了一下就好像能感知到風寒雨的疼一樣。
她心尖兒也跟著顫了一小下,趕忙縮回了自己的手。
“那我就不打擾殿下休息了,明日殿下有什麼安排?”
風寒雨坐回凳子,背靠在毛毯上,仰頭対著她狡黠俏皮的笑,“抓到了,明日一早我們就啟程回洛陽。”
燕錦瞪圓了眼睛,聲音急躁:“抓到劉磊了?”
“是呀。”風寒雨故意逗燕錦,鼻樑一皺,還輕晃了下頭。
“他招什麼了嘛?”燕錦本來站著一聽風寒雨這樣說,貼著她身邊坐了下來。
“什麼也沒招,不過,”風寒雨雙眼直勾勾的看向燕錦。
燕錦果然上鉤,將前身靠近風寒雨:“不過什麼啊?”
“不過,我們不是有刑部郎嗎?多硬的嘴到了咱們小燕大人的手裡,還不將祖上十八輩都招了?”
風寒雨順勢伸手拍了拍靠過來的燕錦的左臉頰。
一路緊張兮兮的趕路過來,回程大家倒是放輕鬆了許多。臨時在荊州府買了輛馬車,病號冰端也被抬上了轎子。
風寒雨金口玉言,“燕錦去照顧冰端。”燕錦就再也沒爬上風寒雨的轎子。
長公主府的轎子側邊有一個明晃晃特別大的金墨書寫的“雨”字。劉磊被帶上這頂轎子的時候,掃眼看到這個字就知道他自己是被那傳說蛇蠍心腸的長公主殿下給抓到了。
風寒雨坐姿端正,如看一隻不起眼的螻蟻一樣眼皮都沒抬。
剛上轎子就被踹翻在地的劉磊剛想抬頭看看這女魔頭長什麼樣子,就被人兜頭蒙住了眼睛。
讓人在不熟悉的環境且完全處於黑暗中受審判是風寒雨慣來的招數,她低頭用手指撥弄那書簡,像是忘了身前還跪著一個人一樣。
整個車廂都被一種莎莎的聲音所籠罩,簡易香爐里燃著的依然是風寒雨最喜歡的木質香,讓人聞著聞著就犯起困來。
劉磊極度煎熬,他雖被蒙著雙眼卻能感知到有人在他身後虎視眈眈的看著他,他不敢放鬆,又實在是不知道平懷帶他過來到底想要幹嘛。
過了一炷香時間,風寒雨方才想到他似的,突然開了口,清冷的女聲迴蕩在這密閉著的車廂里猶如震在劉磊的耳廓邊,“周丞相的人?”
劉磊動了動嘴唇,沒張嘴。
預想中的拳頭沒有落在自己身上,他還詫異了一下。
又聽到平懷開口:“師父是禮部尚書王平陽。看來王尚書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啊,不知道本宮皇兄知道了,會如何対他呢?”似是在喃喃自語,不求回答一樣,越說越小聲。
劉磊卻豎起了耳朵,跪得筆直。“不是,恩師不清楚我做的事。”
過了半晌,劉磊才聽到那女人輕“呵”了一聲。“你做的什麼事啊?制飛.葉.子,賣到大齊的四面八方,搞得整個國家千瘡百孔,從裡到外爛了個透徹你其心可誅啊。”話音剛落,手狠狠拍桌面的聲音震盪在車廂里。
劉磊抬起臉,循著那聲音的方向仰頭,什麼話都沒說。
有輕微的腳步一步一步走近,隨後劉磊眼前的黑布被誰一下子抽走,有光狠狠的刺到他的眼睛,他條件反射的閉上眼錦適應了一下,再睜開眼睛是近在咫尺的一張國色天香的臉。
他向後蹭了幾下,“平,平懷長公主殿下。”
風寒雨在他面前蹲下身,看著這樣的劉磊似是覺得非常好笑,“你不是知道是本宮嗎?把本宮的眼線找出來還算你厲害。”
劉磊喉頭滾了滾,頭搖的像那女工腳下的紡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