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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錦慌張擺手,“不用不用,老毛病了,回去歇一晚就好了。”
風寒雨沒再堅持,招手讓冷徹送她回去。
回去的路上,冷徹問她:“你值得信任嗎?”
燕錦晃了晃神,在刑部呆的久了,冷不防遇見這麼一個直白的問題還不知該如何作答才好。
“你去問小偷偷沒偷東西,他會怎麼說?”
“他當然會否認。”
“你這樣問我,不管我是不是迦南王的奸細,我都會否認的。”燕錦特別認真地站在路口與冷徹解釋。
冷徹笑著看了看她,“既然小燕大人這麼說,那我就暫且信小燕大人一次。以後若你背叛長公主殿下,我就算刨了你們燕家的祖墳,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燕錦皺著眉往後大退了一步,“什麼東西啊?隨你好了。”
兩個府邸離得近,三人行到燕錦的小宅子前,燕錦彎腰拱了拱手,“冷兄任務完成了,代下官向長公主殿下道謝。”
冷徹也彎腰向她拱了拱手,“再會。”
進了院子以後,柳平問她:“郎君,也太解氣了吧?”
“解氣什麼?”
“長公主為您出氣了呀,您是沒看到長公主殿下聽到他說您私生子的時候,表情都變了。”
燕錦笑他,“你怎麼那麼好收買呢?”
“那怎麼叫收買?我還是第一次見長公主發脾氣呢。”
燕錦邊點頭,手上邊解那系金冠的黑帶子,毫不在意道:“以後你還能見到更多次。”
夜色籠罩在小院子時,燕錦的房間門被她輕輕推開,隨後一身黑衣黑面巾靈巧的躍上了房頂。
離她的宅子不遠處,有一座巍峨的佛塔,名無名。
無名塔徹夜燃燈為大齊皇室祈福。她幾步踏進了塔內,門正對面是個二十人高的釋伽牟尼佛像,正慈眉善目的俯視著大廳下站著的黑衣青年。
燕錦對著佛像雙手合十虛虛的拜了一拜就幾步躍上了二樓,熟門熟路的走過幾個彎繞的長廊,穿過幾片暗黃色的圍布後,眼前開始豁然開朗。
佛塔無窗框,整個洛陽夜幕宛如一張畫卷被鋪陳在女人的身後。那女人著尼衫,手上搭了一串佛珠,孤零零的坐在佛燈下,腳下就是無盡繁榮的朱雀大街。
“見過貴妃娘娘。”燕錦頭低的很恭敬,卻被那女人用手輕抬了起來,“燕錦,做得好。”聲音也異常堅定溫柔,字與字之間的間隙也是讓人舒服的停頓,沒有絲毫攻擊力。
“貴妃娘娘謬讚了。”
“燕錦,若你累了,大可以隨時放棄,我不會對你有半句埋怨的。”
“貴妃娘娘何出此言?若沒有殿下派人在我來洛陽城的路上暗中相助,我肯定死在不知道哪個凶獸的嘴裡了。我是心甘情願的追隨娘娘,自當萬死不辭。”
那女人滿頭風霜,皮膚卻反常的沒有皺紋,讓人猜不出她的具體年紀。笑起來,卻能輕易讓人放下心防。“不是的,燕錦。你首先是你自己,其次才是別的什麼。”
燕錦聞言抬起頭仔細看了看那女人的臉,隨後口裡喃喃重複著:“是我自己,是我自己。”
那女人伸出手輕點了點燕錦的鼻樑制止她的喃語,“燕錦,要心懷大愛。這天下蒼生不會記得,但你的心一定會記得。”
燕錦猛抬起頭看向座椅上的女人,“娘娘,平懷長公主是值得信任的人嗎?”
“你的心會給你答案,是與非都不是絕對的。因為人的立場一直在變,世間最難測,就是人心。”
她與貴妃娘娘雷打不動,在無名塔一年見一次。在她大牢當值的時候,有幸見到了給她乾糧和水的好心人,聊過才知道她一路上得到的雪中送炭都是貴妃娘娘在暗中相助。
貴妃娘娘和燕道平素來沒有來往,燕錦猜測,大概也許可能她和自己已經不在世上的母親有點什麼聯繫。雖然聽上去很不可思議,但是在她母親和弟弟去世以後還願意關心她的死活的人,也就只剩下母親的舊相識了。
第23章
朱紅的宮牆禁錮了多少嚮往自由的靈魂,為了進這牆又在地下埋下了多少白骨,沒人知道。不知道去哪裡過完那難捱的寒冬的鳥兒們,也都嘰嘰喳喳著回來了。
風寒雨能安心的做回小女兒的時候,大概也就只有在聖上面前了。“父皇,我真的喜歡她。若是不能嫁給她,我寧願守寡一輩子。”
皇帝是從先皇的太平盛世手中沒經過一滴血繼的位,眉眼皆平和。他不似前幾任忙著開疆擴土,非常安於現狀。最大的心愿是山河平穩,兒女幸福。
“孤的平懷喜歡,那孤也喜歡。但是這般大的小子還不定性,孤給她一年時間的考察期是可以的吧?”皇帝寵溺的看向平懷。
平懷笑著點頭,“聽父皇的,父皇對我最好了。”
皇帝輕輕戳了下她的額頭,“你小時候就最黏著孤,孤不寵你寵哪個?”
“父皇,二皇兄就總是欺負我。太子哥哥又不管他,您一定要為我做主。”
皇帝皺了下眉頭,放下手裡的奏摺,抬眼看她:“阿武?他怎麼可能欺負你?該是又和你玩笑不懂分寸了,孤一定會教訓他的,平懷放心。”
風寒雨挑了下眉頭,乖乖應聲,“好,就聽聖上的。”
風寒雨有時候會懷疑整個皇室是不是只有她和風之武執著於無上的權力,太子哥哥和聖上皆是得過且過的心態。小八小九年紀尚小,還未入朝堂。剩下的妹妹們自然也沒什麼野心,最大的心愿該是嫁個如意郎君,不要被聖上派去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