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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之從小院子跟著她搬到了駙馬府,找到她的時候,她正一個人披頭散髮的和院子裡的百年古樹較勁。手上已是鮮血淋漓,卻仍不知痛似的繼續著寄予拳頭打倒大樹的痴人說夢。
涼之擔心的去拽她,燕錦卻來了勁,甩了甩那不動都流血的拳頭,直朝涼之而來。
涼之被迫的擋了幾招,被燕錦打得節節敗退。只能狠下心來,拽著燕錦的衣領子把她往沙地上摔。
“燕錦,你清醒一點。”
燕錦從沙地里抬起頭,嘴裡含著血朝涼之笑得淒涼。“王雷回來了,師父。”
涼之搬了個小板凳坐到燕錦身邊,俯身看躺在沙地上不起來的燕錦,“你害怕?在怕什麼?”
“怕什麼?王雷才是風寒雨的真駙馬,我是個假的,師父。你不是最先知道的嗎?”
涼之沉默了一瞬,彎腰去扶燕錦,卻被燕錦輕易的躲了過去。
“您甭管我了,我有病。”燕錦抬起頭在沙地上吐了一口血,隨後舔著嘴唇直勾勾的看那樹幹上屬於她的血發呆。
涼之深深的嘆了口氣,“你不相信你自己,為什麼也不相信殿下呢?”
燕錦迷茫的從那樹幹處移開視線看向涼之,“她?她自打進了宮什麼消息都沒傳出來給我,師父你想讓我怎麼想?再說了,対風寒雨來說,想要讓別人放心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她晃晃悠悠著從沙地上站起來,輕輕扭了扭脖子,又低頭対著流血的手吹了吹,眼皮都沒抬的小聲問涼之:“如果我現在去找鎮國公,那她會不會重新選擇我?”
涼之不知道怎麼回答。
燕錦自嘲的笑了笑,“師父你也不知道吧?不知道風寒雨到底想要做什麼,就只是知道跟著她。”
“燕錦,你先冷靜下來。王雷這次回來,肯定是帶了什麼重大軍報,聖上和殿下自然是要多議論幾日的。”
“議論?再大的軍報她也不可能一個讓人放心的消息都傳不出來!您甭安慰我了,要是看不下去,您就回您長公主府,反正我也沒什麼用了。”
燕錦自暴自棄的抖了抖身上的沙子,又將自己落下的頭髮綁好。她滿嘴是血的仰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綁好了頭髮後用特涼薄的眼神看涼之,“您怎麼還不走啊?”
涼之還沒說話,燕錦卻先發制人:“您不走我走!反正這駙馬府啊,也要易主了。”
她氣沖沖的回臥房隨意包了幾件衣裳,看都沒看府上的名貴器物,背上包袱就往出走。
涼之自打燕錦知道他是長公主的人了以後,也不去特意扮老年人了,健步如飛的擋在她身前:“燕錦,你能不能先別這麼意氣用事?”
“我不能。”燕錦紅著眼睛去瞪涼之。
涼之見燕錦少有的執著,只能去搶燕錦肩上的包袱。燕錦梗著脖子看涼之,“行,我不要了。”說完就把肩上的包袱甩給涼之走了。
涼之看著手裡的包袱,非常無奈的放下,轉身往長公主府走去。
到了長公主府,費了一番勁兒才找到冷徹:“殿下一直都沒回?也沒傳回來什麼話?”
冷徹也著急,“是啊,殿下都入宮七八天了,愣是什麼信兒都沒傳出來。”
涼之沉默了一會兒,不確定的開口:“你說,有沒有可能是聖人強留了殿下?”
冷徹輕點頭:“有這個可能。師兄,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我們也不能進宮。殿下聰慧必定不會讓自己陷於兩難之地。”
冷徹頹喪的坐在涼之身邊,兩個武功高手皺著眉頭相顧無言。
“咱們家駙馬爺呢?”冷徹轉身隨意地提了一句。
涼之聽完更鬧心了。“跑了,不知道跑哪去了,先別管她了。”
冷徹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問:“那驚雷將軍回來,駙馬爺到底算哪個啊?”
涼之皺著眉瞪他:“先做好你自己的事。”
氣沖沖的出了駙馬府的燕錦,不知怎麼的,特別想喝酒。她先是去慎刑司溜達了一圈兒,全是喜氣洋洋恭喜她成親的臉,燕錦扯著嘴角一一應了。逮到王哥問了一句:“展冊呢?”
“展冊一會兒就來了。您找他有事?”
“阿,那我等他一會兒。”燕錦將滿是血的手藏到自己身後,坐在慎刑司訓練場邊無聊的看人訓練。看著看著,那出走的理智也慢慢回了籠。
展冊剛到慎刑司就聽說燕錦來了,他小跑著過去,正好看到燕錦一個人站在日頭下百無聊賴的踢沙子玩兒。
展冊拉了她一把,將她拉到樹蔭下問她:“駙馬爺這是怎麼了?可是長公主殿下欲.求不.滿,駙馬爺承受不住了?”
燕錦詫異的抬頭看展冊,“你丫的會不會說話?不怕掉腦袋啊?”
展冊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王爺會保護我的。”
燕錦吸了下鼻子,沉聲問展冊:“想喝酒嗎?”
“喝啊。誰怕誰?”展冊眼看著燕錦衣裳上有些許血跡,手又毀得不像樣,聰明的沒有開口去揭人傷疤。
兩人就在街邊找了個酒館,直接要了兩大壇酒。酒罈開封,噴香的酒香直朝鼻尖涌。燕錦咽了咽口水,還是犯了慫:“要不還是別喝了。”
展冊無語地看她。
燕錦翻遍全身,也沒找到啥值錢物件,只能求助的看向展冊:“你有銀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