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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錦垂目點頭。
柳平在她身邊狠狠握緊了拳頭。
待燕梟發泄完剛被燕道平罵完的怒氣,他坐在廊中的石凳上看向腳邊跪著的燕錦,極儘可能的輕聲問她:“燕錦,你想要什麼?”
燕錦只是搖頭。“我想要世子以後擔起燕家的責任與榮耀,就像我剛來洛陽那日所說,我,永遠唯少爺馬首是瞻。”
燕梟望著她沉默了一瞬,隨後將她從地上扶起,“抱歉,剛被父親罵完。”
燕錦點了點頭,“少爺和我的路不一樣,八殿下和九殿下還未上朝,世子得重用的日子就快了。”
燕梟望著她苦笑了一下,“燕錦,沒有你,我真的能做到嗎?”
“自然如此。世子自小就聰慧,一定能做到的。”燕錦眼神堅定的看向他。
送走燕梟後,柳平分外不忿,“郎君,你憑什麼給他跪?”
燕錦笑他一個好端端的白面和尚被染了污濁。
“他帶我溫書習字,帶我搭上迦南王。一直以來對我都不錯,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柳平垂著頭朝她撅嘴,“我什麼時候能學到郎君的聰穎,不給郎君拖後腿啊?”
燕錦輕輕呼嚕了一把他的頭,“有郎君我罩著你呢,不要怕。”
老管家隔著窗欞,看著院子裡大半夜又真刀真劍切磋起來的兩人笑著搖了搖頭。
翌日,去刑部上值的燕錦被迦南王叫去了王府。她自覺事情重大,不然迦南王不可能叫她直接上門。
“燕錦,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迦南王坐在紅木凳子上,逗著桌上鳥籠里的鳥,邊逗邊說話。
“小官想先聽聽壞消息。”
“北境全線淪陷。”
“那好消息呢?”
“平懷的駙馬失蹤了,多半是歿了。”迦南王毫不在意地開口後遞給了她一個小木條。
燕錦挑了挑眉毛,看著木條上的字搓了搓,“平懷長公主可知曉了?”
“還未,聖上也未知。”
“殿下想要小官做什麼?”燕錦捏著那小竹條看向迦南王。
“你不是還未娶親嗎?平懷喪夫,也不能一直寡著。”
燕錦壓抑住自己狂跳的心臟,提出了疑問,“平懷長公主知道小官是殿下的人,怎能甘願下嫁於小官?”
迦南王指著她的腦子點了點。
“去了刑部,脖子上頂的那個球不轉了?”
燕錦眨了幾下眼睛,“殿下就不怕小官真的投敵嗎?”
迦南王剛剛還愛戀的撫著鳥兒漂亮的羽毛,聽聞她這話,直接抬手就捏在了鳥的脖頸上。他直視著燕錦,只聽“咔嚓”一聲,那毛色靚麗的鳥兒霎那間就被擰斷了脖子。
“本王喜歡你的時候,你做什麼本王都喜歡。本王不喜歡你的時候,就有一百種方法弄死你。燕錦,本王最開始重用你就是因為本王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小子。”
燕錦點頭跪下去,“下官明白。”
迦南王隨手用桌上的提籠杆子點了點燕錦的肩膀,“放手去干吧。”
她離了迦南王府,回頭看了眼巍峨的王府門,隨後神色複雜的離開了。
回自己小宅子裡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出五公主之前遞過來邀請她明日來賞竹的帖子。
到了日子,她帶上柳平去了五公主府。
五公主府和平懷公主府外面看著差不多,都透著皇家人的奢華與尊貴,裡面倒是各有乾坤。
下人帶著燕錦走過長廊,繞過假山,直奔五公主府上最出名的青竹園。
還未進園,那高聳的鬱鬱蔥蔥已然出了牆。裡頭傳過來的是絲竹樂器的聲音,她和柳平互相看了一眼,隨後深吸了口氣一腳踏了進去。
五公主見她來,還特意走下台迎了迎她。燕錦自己都不知道她在這女眷堆里有這麼受歡迎。
“小燕大人來了?快,這邊坐。”
“五公主殿下吉祥。”她和柳平做了個全禮後才跟上五公主的腳步往人堆里走。
果然不出燕錦的所料,五公主辦的賞竹宴,平懷一定捨得現身。
她就那麼慵懶的靠在最角落的案几上,眼神都沒分過來一點,兀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仿佛身邊的喧囂都和她無關一般,只有這無靈魂的竹子能引起她的注意似的。
燕錦還像以前在國子監時一般,面上迎著各位小姐的問話,眼角餘光偷偷注意著平懷。
在她終於得到一個話口的時候,她在圈子中心輕聲開口,“小官還未與平懷長公主問安,各位先放小官一會兒可好?”
五公主帶頭指了指平懷的方向,“三皇姐最近心情不是太好,問過安後就離三皇姐遠點吧。”
燕錦朝她點了個頭,隨後堅定的大步邁向風寒雨。
“長公主殿下吉祥,小官,燕錦。”燕錦規矩的跪在正假寐的風寒雨身前,風寒雨未開口,燕錦就那麼一直跪著。
過了大約一炷香時間,風寒雨終於睜開了眼睛,“小燕大人這次是來五公主這兒討飯來了?”
燕錦笑了一下,“小官雖然俸祿不高,但可沒有可哪要飯的習慣。”
風寒雨專注的望著跪在她身前的燕錦,隨後輕啟檀口:“那你為何大張旗鼓的來本宮府上要飯吃?”
燕錦膝蓋往前挪了挪,壓低聲音開口:“殿下真的想知道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