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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南王輕瞥了一下那奄奄一息被捆了個結實在沙地上撲騰的白獅。
他又看向展冊,展冊低下頭輕輕搖了搖。燕錦看到了兩人的互動,嘴角輕翹。
坐上風寒雨的順風大馬車就是不一樣。
沙場上臨時搭建的大台子,雖然不夠豪華精緻,但是有三位皇子在場,女人卻坐在最上面,實屬大齊軼聞。
看來風寒雨在幕後呆的膩了,想要在這洛陽遠郊的筆架山上試試水,看這滿朝文武要作何反應。
燕錦不止一次的覺得風寒雨聰明的過分,好在風寒雨在她面前還算上個有喜怒哀樂的人。
燕錦就這樣絲毫不費力的收下了那白獅,翌日回洛陽上朝就可以去向聖上討彩頭了。
迦南王不言語,與台上的風寒雨對視了好一會兒,風寒雨都不卑不亢的淡定回視。
半柱香時間後風寒雨起身走下台,迦南王也走向了風之鎮和風之揚,奇怪的氛圍才就此消解。
白獅已被獵到,組織圍獵的安定王也已提前回了洛陽。本計劃了兩日的圍獵,就在當日由迦南王與平懷長公主共同宣布結束。
與展冊並排騎馬的燕錦,轉頭問他:“迦南王給你任務了?”
“嗯。”一如往常的言簡意賅。
“要你抓到白獅,送到他那兒?”
“嗯。”
燕錦直起腰,專注的馭馬。
行到半程,展冊艱難的開了口:“王爺想要白獅,是想獻給麗賢郡主,討安定王爺的歡心。畢竟,安定王爺很多年沒回洛陽了嘛。”
燕錦臉上沒什麼表情,“你到的時候,那白獅就已經被射中了眼?”
“對,是個比我強很多的高手。”
路上又只聽得見馬蹄的踢踏聲,旗子迎著風甩在空中。難得的萬里無雲的天氣,連往常張牙舞爪的的沙都安穩的盤在地上虛虛的挪。
“展冊。”燕錦突然開口,展冊聞聲轉過頭來看燕錦。
“我的慎刑司,招的都是平民。”
“嗯。”
燕錦笑了一下,“怕你不知道,和你說一下。”說完,一拍馬,直竄了出去。
展冊在後頭騎著馬慢慢的磨蹭,看燕錦穿越一切不在乎的人和物,直達平懷長公主的馬車旁。那矜貴清冷的人,也反常的打開馬車上的轎簾,笑著看燕錦說話。
旁若無人的沉浸在兩人的氛圍里,絲毫不去管所謂世俗。
展冊又一次想起了自己活生生被燒死的十八口家人。自從離燕錦近了,仿佛也將自己與早已被刻意放於腦後的世俗人間連接了起來。
他都快忘了,他除了是迦南王的打手以外,還是個普通的富農兒子。現在的大齊怕是早已沒了富農,被毒草荼毒了幾年的大齊百姓,又被連年增加的賦稅壓的喘不過氣。
所以,免了全國兩年賦稅的燕錦,真的很了不起,還有堅持不懈的長公主殿下。她為了手下的人親手煲湯,又寵溺的給愛人整理衣領,也是個活生生的凡人啊。
是個有眼有耳的凡人。
風寒雨從馬車裡伸出一截手臂,用手抹了下她被太陽熱出的薄薄一層汗。笑盈盈的輕聲問她:“要不要進來馬車坐坐?”
燕錦輕輕搖頭,“還是自己騎馬自在。”
風寒雨回身從身邊的几上拿了個小果子,又轉頭伸出手遞給燕錦,燕錦就著風寒雨的手就將那鮮紅的小果子吃了下去。
等她咽下去,風寒雨才涼涼的開口:“果子裡有毒,本宮親手下的。”
燕錦張著嘴呲著牙看向風寒雨。
綠籮先忍不住笑了。
風寒雨輕摸了下燕錦的臉,嘴裡笑著開口:“逗你的。”
燕錦沉默的看向前方,她剛才真的相信了風寒雨的話。風寒雨一沒有表情,說出的話就特別有真實性。她實在是很難相信那樣正經的人竟然開了一個一點也不好笑的玩笑。
她隨著風寒雨的馬車打頭,第一個進了洛陽。
洛陽早已布滿了麗賢郡主這些年□□不堪的傳聞。那大文豪郡馬被安定王爺父女倆囚禁,骨瘦如柴的出現在衙門擊鼓鳴冤後,加入聲討安定王爺的隊伍也越發龐大。
近幾年的大齊正搖搖欲墜的走下坡路,百姓們憋著一股勁兒,實是看不得貴族們光明正大的枉視王法。
民間的輿論已經傳開,聖上不得不命刑部接手調查。
第二日上朝時,燕錦帶著那白獅入宮,聖上捏著自己的鼻樑低聲問她,“你想要什麼?”
“微臣求娶平懷長公主殿下。”燕錦筆挺的跪下身。
聖上不出聲,僵持了好一會兒後,太子站出了一步,“皇妹也有此意。”
聖上將自己鼻樑上的手放下,雙眼陰鷙地看向太子,“你可是也有此意?”
風之海慌忙規矩跪好。
朝上落針可聞,只有迦南王冷眼看著這一切。
“孤,准了。”聖上說完,就疲憊的靠向自己的龍椅。
風寒洇的婚事還沒辦,風寒雨的婚事也已提上了日程。
燕錦趁著自己還是慎刑司郎中,家都不回整日的呆在那裡。呆的時間一長,她就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
平日裡最是樂觀朝氣的李二,成日裡蔫頭搭眉唉聲嘆氣的。
燕錦將他拽到一邊兒,嚴肅地問他:“最近你怎麼了?”
李二支支吾吾的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