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頁
風寒雨輕挑了下眉角,那顆在燕錦指尖下的痣就偏了一點兒。“在你想告訴本宮的時候,本宮隨時會為你敞開大門。還是那句話,做事要遵從你自己的本心。人最無法背叛的只有自己。”風寒雨伸出手將燕錦的手抓到自己手裡,另一隻手輕拍了拍,“本宮當然也會有本宮的應対方式,任何潛在的危險本宮都不願意面対。”
燕錦猛地抬頭看她,風寒雨依然神色淡淡,她將燕錦的手輕輕放下,親手為燕錦一顆一顆的扣好衣裳上的盤扣。
“出去吧。”
燕錦渾渾噩噩的從平懷房裡出來,正巧碰上睡不著偷偷過來找風寒雨的風寒洇。
“燕錦?你為何從皇姐房裡出來?”小丫頭氣的雙頰通紅,怎麼學也學不會的端莊索性直接被拋到了身後。
“那是我未過門的娘子,我就去怎麼了?”從風寒雨那兒收到的陰霾和迷惘好似全都要報復給風寒洇似的,她今夜也不想去管那上下尊卑,晃著腦袋心裡只想著怎麼氣風寒洇。
風寒洇舉起自己的拳頭,狠狠推了一把燕錦。燕錦還站在那兒紋絲不動,嘴繼續欠:“我今日見到十公主掛在嘴邊夸也夸不完的定光將軍了,也不過如此嘛。長得沒我好看,身高也沒比我高多少。”
小丫頭嘴都鼓了起來,她比燕錦還小上三歲,平日裡知道用權勢壓人,但是聽燕錦說風寒雨是她未過門的娘子後,竟不知道該対燕錦如何是好。最後她使出了小姑娘最原始的招數,提起手就朝燕錦的耳朵去,燕錦一見風寒洇這反應跑的比誰都歡。
少年老成的燕錦唯獨在風寒洇面前不願意放下自己僅剩的一點點兒幼稚。
落在風寒雨的眼裡,就是兩個年紀相仿的少年人正相談甚歡。綠籮站在風寒雨身後,也看向了正歡快跑在院落里的兩位少年人。
寺廟裡種著成片的桃花樹,樹椏剛剛發芽,還未結花。明亮的月光籠罩在茂密的樹冠下,少年似是跑的累了,在樹幹旁停了腳步。身後緊緊追趕的少女拉著她的手臂不鬆手,兩人正在那千年的桃花古樹下拉拉扯扯著。
真是一幅被青春年少填滿的絕美畫卷。
風寒雨似是也被那青春沾染到,嘴角微微翹著。綠籮在她身後看了眼她的表情,隨後自己默默鬆了口氣。
風寒洇抓著燕錦的手臂,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馬上將燕錦的手臂扔了出去。
“男女授受不親,你和皇姐也是。”她鼓著嘴用手指著燕錦固執的說道。
燕錦哪管那些,風寒洇越這樣說,她越往風寒洇那兒靠,還特意裝做溫情的彎腰問她:“怎麼了?和姐夫說說來。”
音量一沒控制住,寮房裡的風寒雨也聽到了這麼一耳朵,微微翹起的唇角有慢慢擴大的趨勢。
風寒洇克制了好久的憤怒終於忍不住找到了發泄口。噼里啪啦的小拳頭往燕錦身上砸,“好你個燕錦,好生不要臉,你怎麼能娶本宮的皇姐。皇姐要嫁給大將軍才対,你一個無功無名的人,憑什麼?”
燕錦沒躲沒避,反正小丫頭沒勁兒也不疼。在被風寒洇“攻擊”的過程中,天上恰恰巧淅淅瀝瀝的落了小雨。
她憑藉身高優勢,伸出手正好擋在了風寒洇的頭上,風寒洇抬眼看她,兩人竟“撲哧”一聲一起笑了出來。
泥土鬆軟,草木清香,小雨淋漓,少年人開懷。
風寒雨看著看著似是被這畫面灼了眼,轉身対著綠籮低聲吩咐:“本宮今日乏了,一會兒洇兒過來,就說本宮睡了。”
綠籮乖巧點頭,手裡拿了兩把早就準備好的油紙傘,不知道該不該送出去。
燕錦的手當然不夠抵擋得住漫天的小雨,兩人發上衣衫上全都沾了調皮的雨點兒。燕錦低頭看著自己剛剛換上的青色衣衫被洇濕成了綠色,跳著腳將風寒洇拉到了樹冠最密集處。
“壞了,壞了,這是殿下賞我的,濕了它我就沒有別的可換的了。”
風寒洇透過樹冠投下的月光,打量樹影下正氣急敗壞著的錦衣少年郎。唇紅齒白,意氣風發,完全符合自己曾無聊時遐想過的意中人形象。
打打鬧鬧之後,才後知後覺自己的皇室公主形象已經在燕錦面前破壞殆盡。
“你,可以去本宮房裡換,本宮幫你去皇兄那兒去要衣裳,怎麼樣?”
燕錦邊拍自己身上的雨點兒,邊毒舌的回她:“男女授受不親,我可是你未來姐夫。”說完,還挺起了胸膛,意圖展現一個可靠形象。
風寒洇聞言撇了撇嘴,“燕錦,你就別妄想皇姐了。皇姐就算答應嫁給你,也絕不是因為傾慕你。你聽過皇姐和驚雷將軍的故事嗎?”
燕錦俯視著風寒洇搖頭。
“好,那就讓本宮給你講講最真實的消息,你可千萬不要說出去。”風寒洇少女嗓音清麗,好似能穿透雨幕般歡快。
突然,寮房的門被“砰”的一聲從裡面推開,兩人一起抬頭,原來是綠籮出來給風寒洇送傘。
“長公主殿下身體不舒服,殿下請回吧。”燕錦平日裡見到的綠籮都是笑著的。今夜的綠籮特別不対勁兒,燕錦也沒精力管。她扒著綠籮的衣袖,著急的問她:“綠籮姐姐,殿下剛還好好的,怎得突然就不舒服了?我能進去看看殿下嗎?”
風寒洇也關心風寒雨,兩人一起向綠籮投去了希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