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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致遠神色微變,走上前來拉住她,笑道:「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都是不相干的人,前些日子你不是說要給大哥看你畫得畫麼,我們現在就去……」
「不是,不是……」蘇婉然仿佛想起了什麼,搖著頭,「念東怎麼會是不相干的人呢?他不是,他是我的……他是我的……」她神色又變得迷茫,有些氣極的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我怎麼會突然就想不起來了呢……怎麼會呢……」
「婉婉乖,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我們去看畫。」蘇住院柔聲哄著她。
「不要,我想起來了!」她猛然抬起頭,目光看向蘇致遠,「念東他是我的孩子,他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她喃喃著,驀地上前扯住蘇致遠的衣領,「念東呢,我的孩子呢,我的兒子呢,他去哪裡了?你們還我的兒子……」
「他在,他在,他出去玩了,一會兒就回來,婉婉乖,聽話,大哥這就叫人去將他找來……」蘇致遠連忙哄著她,然後朝小玲使了個眼色。
小玲立即會意的上前道:「是啊,小姐,你別擔心,我這就去將小少爺找來。」說著,作勢朝院外走去。
蘇婉然將信將疑的瞧著小玲走遠,迷茫的神色漸漸消散下來,扯著蘇致遠衣領的手漸漸鬆開:「這樣啊,我還以為他被抱走了……」
「你知道嗎?」她突然走到沐秋面前,神色惶然,「他們抱走了他,抱走了念東,他不讓我去看他……他怎麼可以不讓我去看他,那是我的孩子……他——」她正說著,突然瞪大了眼,直直的看向沐秋身後,然後尖叫一聲,縮到了蘇致遠身後。
沐秋和蘇致遠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兩道身影正立在院路口,烏髮白衣的,正是喬三爺。
第三十二章
夕陽的餘暉籠罩著整個院子,沐秋轉過身正好逆著光,她抬起手遮住陽光,清楚的看見了路口處面無表情的喬三爺和終於不再笑眯眯的齊管家。
一時間氣氛似乎沉重下來,沐秋立在原地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
「我們出去說。」蘇致遠似乎早就料到他會來,面上沒有半點訝異,只是擋著他身後的蘇婉然,捂著她的眼睛,不讓她看。
喬三爺沒有動,目光掠過沐秋看向蘇致遠。
蘇致遠蹙起眉,蘇婉然在他身後扭動,撥著他捂在眼睛上的手,見他沒有放開,猛然咬了上去,蘇致遠微一挑眉,神色不變的看向喬三爺:「走吧,你也知道,婉婉不能見到你。」
喬三爺面無表情,渾身那清冷淡然的氣息似乎加重了許多,目光越發冷清。他沒有開口,而身後的齊管家忍不住開了口,聲音出奇的冷厲:「二爺,您這就不對了,該陸小姐知道的,三爺自然會讓她知道,您這也太上心了點吧。」
「讓她知道?」蘇致遠勾起薄唇,輕笑一聲,那笑聲似乎帶了淡淡的嘲諷,他不理會齊管家,只是直直的看著喬三爺,「我們認識也有二十多年了吧,我這麼做的理由想必你也知道。既然你開不了這個口,那就由我來讓她知道,這樣不是正好。」
喬三爺瞧著他,動了動唇:「好。」然後朝齊管家示意。
齊管家會意的來到沐秋面前,面色嚴肅:「陸小姐,走吧。」
沐秋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後。走出兩步,傳來齊管家壓低的聲音:「有些事情並不是表面上的那樣,我知道陸小姐聰慧,希望陸小姐不要讓三爺再傷心了。」
沐秋微微一頓,沒有搭話。
快要走到喬三爺身邊的時候,突然傳來蘇致遠吃痛的聲音,然後是凌亂的腳步聲和女子頗為悽厲的叫喊聲:「雲深,雲深,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讓我見見念東好不好……」
蘇婉然長發披散著,快速的朝著三人跑來,面上帶了點點淚痕,她一邊跑一邊泣道:「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知錯了,雲深,你讓我去見見念東好不好……」
「快攔住她!」蘇致遠捂著手喝道,面上浮現起焦急的神色,「快啊!」
沐秋還未反應過來,齊管家已經攔在了蘇婉然面前。
蘇婉然也不再往前沖,停下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揚起頭,眼含淚水的看向喬三爺的方向,一聲聲的哭喊著:「我真的錯了,求求你,讓我看看念東好不好,再怎麼說我也是他的生母,他也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啊……」她繞開齊管家,手腳並用的爬向喬三爺。
齊管家本想阻止,但卻不知道為什麼停住了動作,而且順勢攔住了要衝上來拉人的蘇致遠。
沐秋此時的目光淨落在了蘇婉然身上,瞧著她一點一點的爬向喬三爺,然後跪在他面前不住的磕頭哭喊。
喬三爺看著蘇婉然,五指微微曲起,瞧著她神色淒婉,不住磕頭哭喊的樣子,終是俯下身去扶她。
不對!沐秋心底突然生出不好的感覺,她一直盯著蘇婉然,餘光瞥見捂著手的蘇致遠,她想到什麼似的,驀地看向蘇婉然的右手,果然,緊攥著的右手上,隱約露出小半截的削尖的木簪。
來不及多想,她下意識的撲了過去,攔住了喬三爺俯身的動作,拉著他後退幾步,然而後退間手臂上一痛,一道長長的劃痕從小臂上一直劃向手背。
嘶——沐秋輕吸一口涼氣,手腕驀地一緊,抬頭看到喬三爺冷清的面容。他瞧著她,眼底涌動著莫名的神色,瞧見她的傷口,立即朝齊管家道:「去拿藥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