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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其他人回答空隙,他仍舊目不轉睛地盯著場上。
攻向玩家的箭雨被鎮民們用肉盾抵擋,銳利的箭頭上泛著冷光,但是卻連他們的肌膚都不曾劃破。
反而像是撞上了鋼鐵一般,發出了「叮叮」幾道聲響,然後便迅速彈飛,又落在了地上。
軍隊似乎對這樣的局面要有預料,絲毫沒有喧譁,而是面容沉靜地再次架弓射箭,又一陣箭雨飛馳。
但是結果與先前並沒有差別。
「不對,是有差別的。」星提醒眾人,「仔細觀察。」
大家仔細對比了一番,有人不確定地說:「弓箭撞擊軀體的聲音似乎沒有先前那麼清脆了。」
他這麼一說,所有人回想了一下發現的確如此。
而就在他們交談的片刻,又一次弓箭緊繃,銳利的光芒射出,重重墜落。
這一次不用星提醒了,所有人都發現了鎮民的變化。
「他們的身體被強化了不假,但是這種強化會隨著敵人的攻擊而逐步消減。」阿閔說,「他們就像是消耗性的防禦道具。」
如阿閔所說,這些鎮民的防禦力在敵人一陣陣疾風箭雨的攻勢下迅速衰退。
數十道交替不斷的猛力射擊,繃緊的弓弦為急射而出的箭矢賦加了強大的衝擊力。
來勢洶洶的攻擊不斷擊打在鎮民的身軀之上,相接之時的聲音從之前的清脆慢慢地向沉鈍轉化。
在如銀等人的視野中,鎮民臉上的神情也從一開始的平靜自如漸漸地變得扭曲和痛苦。
利箭落在身上的劇烈疼痛感正在他們身上緩慢甦醒。
「他們要支撐不住了。」隊伍里有人小聲嘀咕。
隨著他話音落下,清晰的利器撕碎衣帛的聲音響起,不絕於耳。緊接著是冷鋒入肉的響聲。
轉眼間,戰場上哀嚎遍野,紅的、白的、黃的流淌一地。而軍隊顯然並不滿足於這樣的戰果。
在手段生效之後他們目光灼熱,弓箭手更加迅速地搭弓射箭,他們前方的戰士也握緊了武器用力向前突刺。
「列陣!列陣!別慌!」直到此時藏匿在鎮民身後的玩家才慌了神。他們再不復先前的從容淡定,聲嘶力竭地大喊著,企圖用嚴厲的呵斥聲來維護隊伍的安定。
但是沒用。
太痛了!
實在是太痛苦了!
守在他們身前的鎮民臉上的表情無比扭曲,一個又一個血窟窿在他們身上洞開,往外面流淌出泉涌般的血液。
血的溫熱噴濺在臉上,但是很快卻又涼透。創口像是擰不緊的水龍頭一般,任憑他們怎麼倉皇失措地去捂著、去堵住,卻還是有源源不斷的紅色從他們的指縫流出。
血腥流淌在地上,與前人斷送的性命連成一片。
強烈的失血感讓鎮民們感覺到了頭昏腦漲,大腦越來越暈眩,他們掙扎著求生,想要從敵軍越發高漲的攻勢中逃脫。
在他們現在看來,對面的不再是與他們同為人類的敵人,而是惡魔,帶著猙獰的笑意、帶著恐怖的惡犬,嘶吼著向他們索命。
剎那間,鎮民們似乎看見了煉獄。
自從逃進來以後就長期封閉地活著,「起義軍」等人發起的動亂也已經過去了很久,他們幾乎已經忘掉了戰爭的含義。
那時有先輩為他們充作先鋒保護他們的性命,以至於他們在當年戰爭過後慨嘆之餘便忘卻了刀劍進入□□的殘酷。
阿短曾經所說的,喝下她給的藥水之後就能所向披靡,刀劍不入——這是他們相信的最殘忍的謊言。
鎮民們四散著想要逃離。他們不再願意擔任玩家的盾牌。但是當他們想要挪動自己腳步的時候,卻驚恐地發現大地似乎正在蠕動。
死寂的大地似乎活了過來,不停地擠壓、涌動著,將他們的雙足死死地咬著、禁錮在了他們站立的位置。
越來越多的攻擊落在了身上,紅色的鮮花朵朵綻放。
「噗嗤——」
兵器入體,拔出後帶著血肉,又猛的被刺向下一個人。
心臟破裂,身體抽搐著要倒下之際,有鎮民拼命地扭轉身軀往後看去。
儘管這樣違背了身體骨骼的意志,儘管雙腳朝前不能動彈,身體向後旋轉一百八十度會帶來比兵器入體更殘忍的痛苦,他們還是這麼做了。
然後他們便看見了自己跟隨著的、相信著的老者站在玩家們的身後,一臉悲憫。
他腳下踩著的那片土地散發著彩色的光芒,並且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涌動著,張開了嘴巴咬合著似的,禁錮了無數生命。
在瞳孔最後渙散之前,他們的眼中只映著這個枯瘦的身影,懊悔、憎恨、不解的情緒翻滾,最後轟然碎裂,再無了聲息。
「!!!!!」
「臥……槽?」如銀一臉震驚。
他猛地轉頭看向阿閔、星等人,在他們的面上看見了如出一轍的黑沉和震動。
「果然……」胖女人拽著如銀,在他沒能反應過來之時就拔腿狂奔。
如銀被她帶著踉蹌幾步,調整好了方向奔跑的時候,他本能地往身後看去,就見其他人也緊隨其後。
「什麼情況?」有其他不明所以地玩家下意識跟上,極速的奔跑下他們肌肉瘋狂抖動,問問題的聲音都顫顫巍巍的。
「還沒看明白麼?這老頭的力量根本就被他保存的好好的!」阿閔恨鐵不成鋼,「這他.媽是個玩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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