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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副本世界過半之後,我們耳邊才再次響起了系統的播報聲。」
那時——
【公告:檢測到死亡人數超過十分之七,現對優勝隊伍給予特殊獎勵——時間眼,功能:時間回溯】
系統播報聲響起的時候,隱藏在世界各個角落的人都停住了動作。
趴跪在同伴骨架邊痛哭的女人抬頭,眼中露出堅定和光彩。
與追逐者纏鬥的斷臂者以失去手臂的代價換取了同伴的生機,同伴倚靠牆上拼命喘氣,不遠處的追逐者貪婪咀嚼,血肉殘渣掉落在地上被其他追逐者一擁而上舔舐入腹。
他一邊纏著傷口,一邊與同伴跌跌撞撞地離開,身後是其他朋友們被啃噬殆盡後留下的模糊人形狀艷紅痕跡。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系統播報的「時間眼」三個字被他們銘記在心上。
……
「所有人都卯足了勁想要去搶奪時間眼。」安德里的眼中有些水澤,又瞬間隱沒,「尤其是一些女性玩家,她們被時間眼的美麗所迷惑,吵吵囔囔地說要將它收入囊中。」
安德里調笑著。
殷蘅靜靜地看著他。
安德里不笑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不過是一個理由。
好似說的這麼雲淡風輕就可以將隱藏的傷口全部壓制下去。
「她們一邊哭著,一邊大肆表露自己只是追求它的美麗。」
她們需要宣洩口,而男性又何嘗不想要,只是大多更加內斂。
所有倖存者都在尋求一種支撐。
「大家都拼了命的想要獲得這個獎勵。但是越是努力,越是想要在大逃殺中脫穎而出,付出的代價就越大。自相殘殺——脫穎而出最有效辦法是製造更多的屠殺。」安德里自嘲,他垂在身側的手指都在顫抖。
他苦笑了一聲:「最終我所率領的團隊被割裂成兩個隊伍。一方想要以殺止殺,一方則希望保全剩下的隊伍。」
顯而易見,他代表的便是前者。
「但是我太自大了,差點帶著他們全軍覆沒。」
隨著大逃殺漸漸到了後期,玩家的隊伍越來越少,而追逐者的隊伍卻更加龐大了。
他說:「除了進食,那些追逐者們手上還擁有特殊的藥水,可以將被藥水注射過後的人轉化成一種神志不清的怪物以供他們驅使。」
玩家在看到熟悉的面容時往往會放鬆警惕,卻在下一瞬便被暴起的受控制者攻擊,或是受傷或是直接丟掉了性命。
這一招直接摧毀了大部分玩家的心理防線。
「也包括我的。」安德里說。
當他獲得諸多勝利,當他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的時候現實給了他當頭一棒。
在其他人主張帶領殘餘部隊轉移的時候,勝利給他帶來的膨脹情緒使他輕信被控制者,引狼入室。
「計劃泄露,遭受到四面夾擊死亡慘重的時候,我一度以為無法繼續抵抗下去的時候……」安德里回憶到這裡的時候,微微笑了笑說道。
「——東隱從天而降。」
他仍舊記得那一幕。
每個人身上都蒙著血跡,濃重的死亡隱形籠罩在所有人的身上,大家帶著疲憊和恐懼與追逐者進行戰鬥。所有人且戰且退,傷痕累累。有人甚至因為過於疲憊放棄抵抗,含著淚跪在了血跡斑駁的焦土上。
那卻人從破舊的高樓上一躍而下。身後的披風鼓著冽冽的寒風,身上的血腥味還未散去。抬起的臉上覆蓋著金屬的面具,露出來的那一雙眼睛卻平靜而鋒芒畢露。
他的身軀在那一瞬間無比高大。
「那是我遇到過的戰鬥力天花板。」安德里的語氣有些感嘆,「他竟然做到了只是一個人帶著一把刀闖進追捕者的隊伍,將他們全都殺了個乾淨。」
安德里的臉上還帶有狼狽奔波之後的疲憊與對於前路不再有希望的茫然。
但是這個從天而降的人,他的金屬的面具、凜冽的雙眼、黑色衣擺在風中划過時的弧度全都深刻地印在了他的腦海中。
「後來當那一屆迎新晚會結束,系統播報東隱獲得第一名的時候,我便也沒感覺到意外了。」
安德里說,突然短促地笑了笑:「只不過那一次的迎新晚會過後,各個分區多出了很多說願意成為東隱情人的女人。每個人都各有一套說辭,說是那人在她們的危難之際捨身相救。」
「而那個被所有女性追捧的時間眼最終也成為了東隱的獎勵。」
「我聽說他剛剛獲得這個道具的時候被許多人招攬過。」安德里說,「所有人都看上了這個道具的特殊功能,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參與了那一次迎新晚會的各個新人。他們千方百計的靠近東隱,希望他幫自己復活隊友。」
「但是無一例外被他拒絕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安德里突然問了殷蘅一個問題:「你認為懷揣著這一個道具卻不願意為他人進行時間回溯,是一個罪過嗎?」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非常低沉,像是呢喃。殷蘅沒有回答,因為她知道安德里其實並不想要從她這裡獲得答案。
果然,下一刻安德里就自言自語一般地回答了這個問題,「我一開始對於他的見死不救恨之入骨。」
殷蘅微微側目。
「有不少人的情緒都與我一般。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成了不少人的心頭之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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