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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從現在開始,她成為了郎胭的「最重要」?
畢竟郎胭說,她反饋的福德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許深深蜷縮在被子裡,抱住雙臂,閉上雙眼,傾聽自己的心跳,心臟一緊一蹦,將血液輸送到全身。這些血液里,有一滴來自郎胭,它和許深深融合在一起,流經許深深體內的每一個角落。
全身血液循環只需要三十秒,數著心跳,她早已在她體內遊歷過許多遍。
非常討厭,又......並不討厭。
許深深努力揮掉腦海里所有關於郎胭的畫面。
童年時,郎胭幫她撿下纏在樹梢上的風箏,抱著摔破膝蓋的她跑了幾里山路,告訴醫生她很怕痛,所以要輕一點;少年時,郎胭陪她走過悶熱漫長的雨季,每一個晚自習下課,經過學校里最暗的那條巷子,她都知道她在身後,即使夜晚再黑,她也不必害怕。
十年前,許深深出國,走向機場安檢,回頭望見說不會送她的郎胭。等她到了英格蘭,慕容倩告訴她:郎胭追著你的飛機跑過好幾條大街,手裡一直攥著一張巧克力的錫箔紙。後來她跑累了,追不上飛機了,望著天空流發呆,說「我遇見你的那一天,吃到了這輩子最甜的東西,以後再也沒有了吧」。
身在英格蘭的許深深嗤之以鼻:臭狼貪吃,為了費列羅,追著她的飛機跑了幾條大街。
可是......
許深深捂住臉,眼睛有些酸澀。可是為什麼現在想起來這些事情,她覺得這樣難過?
她突然很想給郎胭買很費列羅,很多巧克力,很多糖,各種各樣的糖,還有很多熏腸,牛排,小肥羊。郎胭真的很容易滿足,吃一顆糖,會眯起眼睛笑,給她一隻小肥羊,她就像能長出毛茸茸的尾巴衝著她搖。郎胭是那麼簡單,那麼赤誠,勇敢,又善良。
許深深仰起臉,耳朵被滑落清淚打濕,她繃著嘴,咬著下唇,胸脯悶得發脹,滿腔的情緒無處宣洩,痛苦得快要爆炸了——明明,她是那麼討厭郎胭!最最討厭郎胭!
如果郎胭沒有長那麼一張臭嘴就好了。如果郎胭沒有那麼低情商就好了。
今天晚上她是那麼擔心她,等了她很久,害怕打擾沒有給她通電話,特意為她烤了羊扒,結果郎胭居然那麼用力地推她!還擺出那麼一張臭臉,霸道地叫她放棄項目!郎胭是不是和許翰林那群人一樣,都認為她是個草包花瓶的千金大小姐?!
郎胭,你真的太過分了!
臭狼,我果然最討厭你了......
......
許深深少見的睡了個懶覺。
中午十一點過,聽到敲門聲,許深深才迷糊地睜開眼。
「許深深,你醒了嗎?是不是生病了?」郎胭在外面。
許深深捂著額頭坐起來,嘴裡很乾,眼角還有點紅腫,可能昨晚哭了一會,有點脫水。
她走下床,打開門,郎胭穿著圍裙拿著鍋鏟,看到許深深後愣了一下,然後幫她把頭頂飛起來的呆毛捋下去。
許深深登時往後一躲,捂住頭頂,這才意識到她還沒有梳洗,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就開門了......而且她的睡裙皺巴巴的,有一角裙邊卡在了後腰,一邊肩膀的肩帶滑落,臉頰上還有一道不明的紅色壓痕......天哪,真是丟死人了!
「你沒事吧?我煎了你上次說的茴香餃子,還做了熏腸套餐,你是再睡一會,還是下去吃?」
郎胭顯然沒想到會看到這樣毫無防備的大小姐,眼神都有點飄虛,磕磕絆絆地問她。
「哦,你等我一下,我我......我換好衣服下來。」
許深深關上門,靠在門背後,做了兩個長長的深呼吸。
不知道為什麼,她剛才總是不自覺地把注意力放在郎胭豐滿的嘴唇上,那就是昨天和她貼在一起的飽滿性感的唇。
許深深摸著嘴角,把卡住的裙擺放下來,坐到化妝桌前,仔細地梳理頭髮。
莫名其妙的,她很糾結今天該穿什麼衣服,好像衣櫃裡的每一套都不夠漂亮了......
餐廳里瀰漫著誘人的熏腸香氣。
桌上擺了一盤煎餃,一盤德式熏腸土豆泥。
「這是早飯,這是午飯,許總請用。」郎胭送上筷子和刀叉。
許深深拉開吧檯凳坐下,看著眼前的大盤小盤,心境和桌上的中西混搭一樣,光怪陸離,不著調。
郎胭給她切熏腸,倒了一杯牛奶,問:「你昨晚還好嗎?我以前聽師父說,有的人締結契約後身體會不舒服,我很擔心你。」
許深深驀然低下頭,眼睫毛快速撲閃,裝作不在意地用叉子戳熏腸片:「我很好,只是睡過頭了。」
這就是她昨晚滿腦子都是郎胭的緣故吧。不是因為她真的想,而是契約在作祟。
郎胭說:「你放心吧,只要契約在一天,不論什麼事我都會為你拼盡全力。」
許深深沖她微微一笑,矜持優雅。看來郎胭真的很重視她的「祝福」。
也好,往後她有了制服她的王牌手段。
「關於水神醫院的異常,我根據已有的線索做了推測,龔南晴的一夜情對象很可疑。上次我讓你問她的事她回了嗎?」
許深深點頭,打開pa:「她說沒聯繫了。但是那個人我查了一下,是奧生醫藥科研集團的研發總監,曾經是美國CSHL醫藥研究所的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