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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胭想了想,說:「我給你出個主意,你如果相信我,就按我說的去做。案件結束後,我會安排你們去不周山。」
貓女眨巴眨巴大眼睛,懵懂地點點頭。
。
鍾默的命案結案了。
尤笛在嘉樂公安自首,陳述了報復殺害鍾默及其太太的過程。
給她的暫判是無期,等待一下步裁決。
獄警把尤笛押進囚牢的時候,她回過頭,望著冰冷的過道笑了笑,笑容是純真的快樂。
獄警工作十幾年,還是頭一次看見一個犯人進監獄這麼開心。
除此之外,法醫還在趙斌的指甲縫裡提取到了尤笛的皮屑DNA。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尤笛,暗示趙斌的死和鄧茜中毒都是她做的。
一個警察說:「看不出來啊,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居然是殺人狂魔。」
法醫搖搖頭:「知人知面不知心。」
可是醜醜說她沒有殺過趙斌。
郎胭跟著郎犽提審醜醜,是她變化成尤笛的模樣進了監獄。
醜醜說:「趙斌的指甲里有主人的皮屑是因為他總是騷擾主人。
「那天晚上我本來是想去嚇唬一下鄧茜,但是半路跑掉了,沒有出手。」
郎胭問醜醜:「你為什么半路跑掉了?」醜醜回憶了一下,眼眸里透出一絲恐懼:「當時我趴在樹上,感到身後掠過一股死氣。我很害怕,就逃走了。」
郎胭和郎犽都皺起眉頭,醜醜說的是「死氣」,而不是「陰氣」。異族對氣息很敏感,天生就能分辨自然里的各種氣息。即使是醜醜這樣稚嫩的貓女,也絕不會把陰氣混淆成死氣。
郎犽和郎胭對視一眼,心中默契地想到一起——鬼侍。
鬼也像異族,是分等級的。從幽魂、魂靈、惡鬼、厲鬼,到鬼侍、鬼首,最上層是鬼族的王。厲鬼及以下散發的氣息只能算陰氣,真正能夠讓異族一接觸就感受到死亡氣息的,是鬼侍及以上。
郎犽問醜醜:「趙斌死前你見過他嗎?」醜醜點頭:「那晚他在鄧茜旁邊的屋子,坐在地上,還光著屁股。」郎犽追問:「房裡還有別人嗎?」醜醜仔細想了想,搖頭,過了一會又說:「但是牆上有彎彎的影子,很大很大。」
「那是什麼?」郎犽問。
「不知道。」醜醜抱起膝蓋蜷縮起來,沉默著發呆。
......
郎胭和郎犽離開監獄,郎犽問郎胭:「你相信貓女沒有吸食鍾默夫婦和趙斌的魂魄嗎?」
郎胭走下樓梯,看他:「你覺得趙斌是她殺的?」郎犽沒有回答,郎胭呵一聲:「就她那個芝麻大的小腦瓜能想這麼多花招繞你?」她又問郎犽:「而且鄧茜的毒你怎麼解釋?」
「我辦案是要講證據的。」郎犽頓了頓,神情複雜地看了郎胭一眼,說:「胭兒,你沒有覺得你這次很偏袒貓女嗎?你以前從來不會對殺人的異族有感情,不管他是不是噬魂。」
郎胭沉下眼:「我沒有。」
「師兄不是說你這樣不好,人心是複雜的,和人在一起時間長了,異族也會受到影響。」郎犽轉過身,摸一摸她的發頂:「越是如此,你越要學會分辨真假,不要上當受騙。」
他們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郎胭穿梭在人群里,想,如果沒有許深深這個紐帶,她完全不屬於這個繁華的社會。
郎胭不認為自己偏袒了誰,或者受到了誰的影響。她不是傻子,會分辨善惡真假,不會輕易受騙。
只是有一點,她產生了動搖。那就是評判善惡真假的標準。
從前,善與惡是那樣容易辨別,救人就是善,殺人就是惡。真是真,假是假,錯了就是錯了。
現在卻不同。郎胭突然領悟到殺人也可以是為了救一個人,而救了一個錯誤的人可能會間接殺掉更多的人。
她想起在桃花庵村時,許深深對她說的話:
郎胭,你覺得善惡有絕對嗎?當真正需要延續生命的那個人是你或者身邊最重要的存在,或許你會做出和你預設中完全不同的決定。如果,有些絕望輪到你了——
生命都是有私心的。
不錯,說的很對。
從這天起,郎胭有了一個隱秘的私心。
那個私心,叫許深深。
。
趙斌死後,嘉樂影城緊急召開了高層管理會議。
許深深看準時機,借著了解項目的名義,查閱了很多影城的文件,順藤摸瓜,查到了一個層層套名的幕後投資人。
這個利用「私人代理」協議,掌控了影城百分之七十股權的投資人,正是許翰林。
「......」許深深氣得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真不知道許翰林私底下搞這個燙手山芋是為什麼!
看來龍霆說的沒錯,第六感有時候是準的。許深深從聽到水霖璃提嘉樂影城的事就感覺不對勁,幸虧她堅持查下來了,否則還不知道許翰林能掀出什麼巨浪!
許深深氣憤地擼了一把散落的頭髮,給在公司上班的方助理去了一個電話:「方沁,通知下去,今天下午四點開董事會。」
她來不及等郎胭回來,準備先回集團大樓,要在會議上檢舉許翰林挪用公款,擅自投建嘉樂影城。
正要去取車,路邊傳來刺耳的警笛聲,紅藍雙色的燈光閃爍,開過來幾輛警車。
許深深停住腳,望過去。怎麼回事,不是才收監了尤笛,解開了影城的封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