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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終於把心裡壓抑了很久的問出了口:「你剛才是故意逗我的嗎?你為什麼老喜歡逗我?」許深深躲在被窩裡,水靈靈的眸子忽閃忽閃:「那你是希望我是逗你的,還是不希望?」
郎胭思忖片刻,眼裡茫然:「我不知道。」
許深深抬手揉揉她的發頂說:「以後你不喜歡的事情我不會再做了,睡覺吧。」
「嗯......」郎胭在床的里側躺下。
她聽著許深深的呼吸,還有窗外的風聲和落葉舞蹈的旋律。
等她睡著了,她偏過頭凝視她的睡顏,輕輕說:「我喜歡。」
許深深這樣溫柔地對她,她很喜歡,可是她說不出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很舒服,很快樂,但是很奇怪......
山上狂風大作,下起了大雨,氣溫驟然降下來。
半夜,郎胭的被窩灌進風,一團涼涼的軟軟在往裡鑽。她瞬間清醒,許深深的發間混著清甜的體香和淡淡的藥草味,她像只軟和的小動物,懵懵懂懂地拱進來,往她懷裡鑽。
郎胭連忙摟著她,摸一摸她的厚被子裡,冷冰冰,小聲地嘆氣,自責怎麼沒想到臨時降溫的可能性,讓她的許總凍著了,連忙把厚被子也蓋上來,用自己的體溫把懷裡的女人捂熱。
「唔嗯。」發出貓兒的囈語。
郎胭撫摸她的長髮,靜靜傾聽。
許深深陷在熟睡里,無意識地環住郎胭的脖子,在她頸窩磨蹭:「阿胭胭,倫敦好冷,我好害怕......」
郎胭的瞳仁顫了顫,緩緩收緊摟著她的手臂,把鼻尖埋進她柔軟的髮絲里。
分開的十年裡,她偶爾會聽到關於許深深的消息。
一個女孩子在國外學習生活並沒有那麼容易,有一次許深深住的小區遇到恐怖襲擊,許儒林和慕容倩急得三天吃不下飯,還問青丘道人能不能想辦法幫許深深。
她不知道許深深還遇到過多少困難,到底經受過多少挫折和委屈才會從一個愛哭的膽小鬼蛻變成現在雷厲風行的小許總。
過去的許深深那麼膽小,那麼愛哭,一定非常非常害怕。所以許深深在害怕的時候會想起她,因為她相信她能救她,相信她能保護她。
原來不告而別的十年裡,許深深也從來沒有忘記,從來沒有將她從心中捨棄。
郎胭的眼角滑落熱淚,她終於趕上了缺席十年的盛大典禮——這場關於許深深一切的瑰麗戲曲。
「對不起,是我沒能追上你。」知道許深深聽不見,郎胭才敢放心地跟她說話:「怪我沒能追上你坐的那班飛機。」
那班,飛躍大洋西岸的,橫跨十年的飛機。
十年前那個少女的記憶還留在雲朵里。
飛機穿過煙雲,她捏在手心的道別信最終還是沒有給出去。
笨狼!
年少的許深深咬著嘴唇,豆大的淚珠一顆顆墜落,打濕潔白的信封。
我跟你說這輩子都不想再見你,你就真的不來送我啊!
我真的很討厭你!
但是,我也真的會很想你。
我真的,好討厭這樣矛盾的自己。
*
早上醒來,好冷。
是又降溫了。
空氣還很潮濕,看來昨晚下了一場山雨。
被窩裡倒是很暖和,許深深愜意地打了一個哈欠,看到郎胭蹲在床邊往取暖爐里加銀炭。難怪昨晚睡得那麼舒服,原來是郎胭燒爐火了呀。
「嗯嗯嗯嗯!」許深深抻開胳膊伸一個大大的懶腰,抱住被子,跟個蠶寶寶似的拱一拱,算作和郎胭打招呼:「早上好呀,我的郎秘書。」
「許總早。」郎胭對她笑了笑,看起來今天心情不錯,許深深猜這隻狼早上吃到了最愛的烤羊腿。
郎胭對昨晚藥浴的曖昧隻字不提,許深深雖然有點失落,但是早已經習慣郎胭的「情商荒漠」,沒有抱太大期待,也就沒有難受多久。
許深深問她:「今天什麼安排?」難得不上班,許儒林還給她放的帶薪假,許深深把這幾天看作公費旅遊,對每一天的安排都很期待。
「師父說適合你的丹藥還沒配出來,我們可以自由安排。嗯......今天我帶你去我平時玩的地方逛逛?」
「好啊!」
許深深眯眯眼,瞧,這還有公費約會呢。
郎胭挑一下眉毛,故作神秘:「今天帶你玩點特別的。」
道觀之前小橋流水。
林間樹葉翩翩的落。
郎胭一邊走路一邊解開束起的長髮,跟許深深說:「你一會幫我撿著衣服。」許深深還在吃剛才沒吃完的烤兔腿,鼓著腮幫問:「為什麼要撿衣呼?」嚼著東西音節都發不標準。
「因為會『嘭』!」
「嘭——」郎胭在微弱的紅色光芒中變成一人高的紅狼,抖一抖身子,鮮艷的毛髮像紅色的波浪一樣層層盪開。
郎胭伏下身子,用狼頭拱許深深的後腰:「上來。」
「哇哦。」許深深忙不迭撿起散落一地的衣服抱在懷裡,匆匆跑到大狼身邊,抱住她的毛毛,張開腿爬上去。郎胭用鼻子托著她的屁股,幫她頂上去。
等許深深調整好坐姿,郎胭慢慢地站起來,回頭看她:「趴在我身上,抓緊我,如果害怕就夾一下。」
「什麼叫夾一下?」
郎胭轉過頭,撒開狼爪奔進樹林,笑:「你怎麼騎馬?」許深深騰的臉紅,啊,那是......郎胭以為她還沒懂,乾脆直白地說出來:「用月退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