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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份喜歡既讓她心裡柔情萬種,又讓她痛苦萬分。
徐影春吞吐煙霧,眼神慵懶而冷淡,她覺得今天的煙味道有點甜,但更多的是酸,倒像是配合她的心路歷程似的。
她翻過來一看,果然。
該死。怎麼就那麼巧。
今天用的煙油剛好是檸檬味的。
第19章 悶氣
林白這一晚上睡得頗不安穩,不知道為什麼,翻來覆去,總是無法沉沉入睡,腦子裡的思緒紛亂複雜,信馬由韁地亂跑,想了很多,但如果真問起她在想什麼,又捋不出一個頭緒來。
幸好她們這次訂的房間是雙人標間,而不是大床房,否則她這麼頻繁翻身,恐怕會影響到邵知寒的睡眠。
她們昨晚確定了第二天的行程,早上先去長青春科爾寺的後山看日出,下午再自駕去下通則村,去看格聶雪山。
起得很早,她們在酒店裡吃完提供的早餐才出發,林白看見徐影春眼下有淡淡的烏青,也一副沒睡好的樣子。
林白的唇微微動了動,想說什麼,可是徐影春先移開眼睛,一副不想跟她講話的樣子。
高原的紫外線暴烈,她們都塗了防曬霜戴了帽子,全副武裝,換上適合走路的運動鞋,徒步上山。
登上東山頂的一刻,金光剛好浮出,刺破天際,普照大地,在這裡可以俯瞰理塘縣的全貌,登高望遠,看見沉睡的村莊緩緩甦醒,光明一點點驅散籠罩其上的黑暗。
被這樣的陽光照耀著,人的精神好似也明亮起來。
高原風景壯麗,空氣稀薄。
風很大,吹得林白眼睛發痛,忍不住要流出淚水。邵知寒感嘆說:「之前真是環境限制了我的想像力。」
不虛此行。
徐影春帶了航拍設備,風扯亂她的發,凌亂飛舞,但她神情如定,漆黑的眼眸專注地盯著相機的屏幕,關注著航拍器的飛行軌跡。
下山時不能走回頭路,她們在山裡轉了一圈,下山後進入長青春科爾寺內參觀,看鑲嵌著九眼天珠的彌勒佛,看繪著繁複美麗圖畫的天花藻井。
披著紅色袈裟的僧人在寺院裡念誦辯經。
她們雖然沒有信仰,但是參拜時也不免寧可信其有地許下心愿,林白合攏手掌,在僧人們輕聲誦經的清靈聲中閉上眼睛。
她沒有別的願望和奢求了,只希望身邊的人都健康平安。
當然,如果能跟徐影春和好回到八年前的關係的話,就更好了。
從長青春科爾寺返回酒店,吃完午飯後,她們出發去下通則村。
這裡的海拔本就不低,她們又爬了山,邵知寒都有些撐不住,好在酒店有制氧機,她和林白還是認輸去吸了一會兒氧,下午出發時一人背了一罐氧氣走。
此時雖然不到冬天,但通往下通則村的道路都是搓板路,不好走,以防萬一,徐影春給車裝上了防滑鏈。
本來說好由邵知寒來開這段路的,雖然她之前沒來過,跟著導航走就好。可她早上又有點高原反應的不適,就還是由徐影春開車了。
從稻城到理塘,一直都是由徐影春開車的,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看到她眼下的烏青,覺得她很累了,主動說:「要不然我來開吧?」
她也有駕照,只是以前在北京工作時根本不需要她開車,很多年沒碰了而已。
徐影春瞥她一眼,唇角意味不明地翹了翹,戴上墨鏡,沒說話,直接上了駕駛座。
沒有說話,關上的車門就是拒絕的回答。
她這樣的態度林白早就習慣了,她也不是脾氣大的人,一點都不生氣,只是有些困惑——不想跟她重新成為朋友也就算了,怎麼現在連這種必要的日常交流也被禁止了?
她哪裡惹到她了?怎麼像是跟她生悶氣一樣?
林白突然想,還好她在長青春科爾寺許的願望不是和徐影春和好,不然牽扯到別人的意願,心意相左,那神明也為難。
從縣城開往下通則村的路上,她們經過看見了藍冰,徐影春靠邊停了車,下來拍照。
海子邊已經有三三兩兩的幾個人在拍照,林白看著澄澈美麗的藍冰,內心震撼。徐影春在航拍,邵知寒沒昨天和上午那麼有精神了,但還是過來合照。
簡直是在用生命自拍。
林白遠遠地看著,沒湊近,隔著一些距離看,更是驚人的美麗。邵知寒和巴麗跑得遠,她站在徐影春身邊,看她調試機器,享受這一刻沉默的陪伴。
忽然,海子旁邊的幾個人轉過身來,看見了遠處的她們。
林白本來以為沒那麼巧的,可是沒想到真的遇到了昨天的男生。可能是因為此時是淡季,來遊玩的人不多,因此格外醒目好找。
錫紙燙從海子邊走了過來,一路小跑,臉上洋溢著笑容,沖林白揮手示意:「真的遇見了啊!」
「我們這也算有緣分了吧?」錫紙燙笑著說,他手裡也拿著個微單,「你不去拍照嗎?我也懂點攝影,可以幫你拍。」
他存著小心思,昨天沒要到聯繫方式,今天借著拍照的機會,到時候順勢提出拍照的建議,拍完了自然要將成片發給她,這不就能拿到聯繫方式了嗎?
徐影春調試設備的手一頓,抬起眼睛瞥了錫紙燙一眼,很快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林白婉拒道:「不用了,太麻煩了,而且我也不喜歡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