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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床上隨便刷了會兒手機,看見方筱嵐發的朋友圈,她最近參加了個綜藝,節目組似乎很不做人,條件十分艱苦,方筱嵐發了好幾條朋友圈吐槽。
林白順手評論:【不怕節目組的人看到?】
方筱嵐回覆:【我朋友圈對他們不可見】
聊了兩句,林白困意漸濃,手機被擱在枕邊,就這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聽見有人在敲門。咚咚,咚咚,聲音原先低而沉悶,然後,似乎是因為無人理會而失去了一些耐心,叩門的力度加大了些,林白一下子睜開了眼。
床頭燈還亮著,她不知什麼時候睡了過去,驟然驚醒,滿臉惺忪倦意,迷濛著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剛過零點。
可是敲門聲仍在催促。
林白掀開被子下了床,連拖鞋也顧不上穿,噔噔噔走到門前,剛醒的嗓音有點啞:「誰啊?」
敲門聲停了,門外靜默一瞬,熟悉的女聲響起。
「我。」
剎那間,林白的困意飛走了,她立刻打開了門,側身相讓。
徐影春站在走廊的一片昏暗裡,不知再門外等了多久,光線被擋在身後,看不清臉色,頓了頓才走了進來。
「不好意思。」林白揉了一把頭髮,解釋道,「我不小心睡著了,忘記了你沒房卡。」
房卡只有一張,徐影春先走了,房卡當然在林白手中。
徐影春垂眸瞥了她一眼,沒說話。林白抬手開了房間的大燈,光線亮起,她才看清徐影春的表情。
她看著她,眉間微皺,不是什麼愉快的表情。
深黑的眸子被濃密睫毛遮了一半,漫不經心地垂著,若有似無地放在眼前人的身上,從頭到腳緩緩移動。
她不說話,又是這個表情,很明顯地因為被關在門外而不高興。這事的確是林白理虧,她的解釋對方不搭腔,只好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你的包在桌上了,我沒動過。你要不要去洗漱一下趕快休息,畢竟這麼晚了……」
「林白。」徐影春驟然出聲打斷她。
「啊?」
「你剛剛在睡覺?」
林白不明所以:「是啊。」
徐影春漆黑的眸子停在她發頂,她突然伸出一隻手,撈起對方的一縷發尾,她仍然戴著手套,那縷髮絲隔著布料被捻了捻。
「濕著頭髮睡?」
林白「啊」了一聲,她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確實還半濕著,她的頭髮向來濃密厚實,加之現在又長到了及腰長度,得晾極久才能幹。剛才洗完澡躺在床上,想著休息一會兒再吹,沒想到睡意先至,就那麼睡著了。
「……我忘了。」她只好說。
徐影春的眸光下移,又落在她的腳上。
林白沒那麼講究,旅行途中還專門帶睡衣,她只拿了件柔軟純棉的長袖長褲當睡衣穿了,衣服褲子皆是純白的,配合著那剛睡醒有點懵的表情活像只小白兔,褲管里伸出的腳踝纖瘦,白皙的足和棕色的地板對比鮮明,一看就很冷。
徐影春的聲音沉定,聽不出喜怒:「我催你開門了麼?光著腳就過來開門。」
林白順著這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默了默。
「自己身體什麼素質你不知道麼?」徐影春涼涼道,「覺得自己是那種怎麼折騰都不會生病的人麼?」
林白:「……」
她當然不是。
林白的身體一貫不能稱得上很好,她體質較弱,又很怕冷,每次生理期都很難熬,雖然沒什麼大病大災,但是小傷小痛不斷。工作之後,高強度的工作導致的作息不那麼規律,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她現在能是這個樣子,全靠還年輕,上了年紀之後指不定報應多大。
雖然徐影春說的有理,但是就因為這麼點小事,說得這麼重,未免還是有些小題大做了吧?
而且她們現在的關係,也不是會說這種關心的話的程度吧。
徐影春看著林白,她真不知道面前這個人在想什麼,覺得自己身體很好是嗎?
她又想摸煙了,可是手指抵在口袋裡,還沒動,就看見林白抬起頭來,說了一句:「你是在關心我麼?」
「……」
「我們現在是一個團隊。」徐影春沒有直說不是,但聲音更冷了,「你如果生病了,是要大家陪著你一起耽擱行程,還是把你扔在這不管了?」
林白不說話了。
這話的潛台詞無疑是——請你不要自作多情。
她慢吞吞地挪動步子,在地上找到了自己的拖鞋,纖白的雙腳踩進去,才重新開口:「抱歉。」
「現在已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她僵硬地轉移話題。
徐影春轉過臉來,看向房間裡的大床。
察覺到徐影春的目光,似乎明白對方在想什麼,林白主動說:「你睡床吧,我去睡那邊的靠椅。」
這酒店房間裡,窗邊還擱了張長長的靠椅,大概是供人欣賞窗外風景的,尚可容一人躺在上面。
林白正要起身,徐影春又說:「怎麼?」
「這不是雙人床麼?我有那麼胖,得一個人睡雙人床?」
林白:「……」
我不是怕你不想跟我睡一張床麼?我不是怕我們睡一張床尷尬麼?我不是怕我在這張床上只能睡在邊邊上半夜掉下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