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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自己是格蘭芬多是斯萊特林的一種病」,多卡斯把兜里的胡蘿蔔摸出來,懟進雪人的臉里,「自戀到了覺得連格蘭芬多都會喜歡他——以及,你哥哥的腿不是我一個人打斷的」。
「我不否認你的觀點」,雷古勒斯看起來覺得那個胡蘿蔔在雪人臉上的位置並不那麼和諧,正在試圖調整它,「但是,我覺得我哥哥還是堅持認為是你把他的腿打斷的」。
「那看起來我要在地窖里修身養性一段時間」,多卡斯朝遠處的舍友招了招手,「嗨,珂洛伊!我想和雷爾一起拍一張照!」
「沒問題」,金髮的舍友在遠處遙遙舉起相機,拍下他們的合照,做了一個ok的手勢,多卡斯和雷古勒斯就這樣,在1977年冬天霍格沃茨城堡的第一場雪的時候,留下了他們唯一的一張合影——當然,當事人全都不知道這件事,那個時候霍格沃茨的牛肉湯尚且甘甜,羊羔排滋滋作響,豌豆湯濃稠得能用勺子在盤子裡刮下來,吃得飽飽得,又在中庭發泄了一番午飯後過剩精力的他們只是重新把手塞進袍子的兜里,準備去圖書館打發一天中剩下的時間。
「我覺得我現在向你哥解釋不是我把他腿打斷的應該來不及了」,多卡斯表情嚴肅,他們在走廊上走得很快,希望還能搶到一個光照和通風都好的位置。
「我也覺得」,雷古勒斯莞爾。
「確切的說,是在他很高興穆爾賽伯的門牙長到地上的時候,我的咒語在盔甲上反彈到了他的腿上」,多卡斯做了一個示意。
「摳字眼是無法改變我哥的觀點的」,布萊克兄弟長得很像,固執起來簡直一樣。
「連麥格教授都認可了我的緊急制動權」多卡斯憂鬱得看向窗外,石像鬼的長牙上掛著冰棱,「那個時候他要丟進地窖的爆炸咒語如果和新入藏的毒角獸角發生反應,只會讓黑湖水直接湧入整個地窖,霍格沃茨就會下陷兩層。」
「我覺得他既不會介意黑湖水湧入整個地窖,也不用擔心霍格沃茨下陷兩層」,雷古勒斯看起來簡直想要發笑,「你怎麼這麼害怕」。
「我慫」,多卡斯覺得自己要澄清這一點,特別是進入六年級之後,她的確在和小天狼星·布萊克的決鬥中落入下風,「我是文職人員——魔藥間女工,打不過他」,審時度勢,明哲保身,是斯萊特林的優點。
「還是把話題拉回來吧」,雷古勒斯微皺了下眉頭,「為什麼你覺得我們學院的人好相處」。
「邊界感分明」,多卡斯翻身坐到邊上的窗台上,她發現要開始一個漫長的話題了,「不做沒有好處的事情意味著不管閒事——喜歡做有利可圖的事情會導致以達成目標為導向」
「但是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我們學院的女瘋子特別多」,雷古勒斯坐到她對面。
「啊」,多卡斯撥弄著校袍內兜里的雪白羽毛筆末梢,「你有什麼事情想說,否則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抓著我不放」,相似的菸灰色眼睛,雷古勒斯今年五年級,已經足夠高,當然沒有他哥哥那麼高,但是在男孩子中也不會顯得矮,「先不要說,讓我猜猜看」,羽毛在指尖搔弄,大雪折射著下午的陽光,隔著玻璃也特分外明亮,那正好是一幅斯萊特林的院徽,綠玻璃底子子上銀蛇吐信子,在這樣炫目的光暈下,多卡斯托著下巴笑出來,「你是不是覺得我喜歡你哥?」
看起來正中靶心,那雙菸灰色的眼睛瞳孔縮了一下,祖母綠色眼睛的主人笑起來,「有一點哦,雷爾」,他這樣板正嚴肅的人露出這樣的表情實在是太好笑。
「我不知道說什麼」,雷古勒斯摁住眉心。
「他不可能喜歡我——還是我看起來不喜歡他」,多卡斯把羽毛筆從內兜里抽出來,夾在指尖,「雷爾啊雷爾,為什麼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有些東西說出口了就是有意義的」,雷古勒斯的表情嚴肅萬分。
「那麼問題來了」,多卡斯從兜里找出自己的日程本,翻開空白那一頁,「你哥,除了那張臉,有什麼值得喜歡的嗎?」,雷古勒斯的嘴唇蠕動一下,多卡斯從本子的上端看他,「或者我這麼問你,有什麼東西是你哥有而你沒有的嗎?」很好,年輕的斯萊特林陷入了沉思,年長的斯萊特林幾乎想要大笑,「你看,雷爾,我還沒有想那麼早的自我毀滅,做一些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情」。
「我總是搞
不明白你在想什麼」,雷古勒斯笑出聲來,他終於意識到她在開他玩笑,「但其實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為什麼和我哥那麼關係惡劣」。
「我也挺好奇針對我對他有什麼好處的——但最多就是我像西弗勒斯·斯內普一樣吧」,多卡斯把日程本放回兜里,「願意反抗會看起來有點樂子——雷古勒斯,他恨我」。
「你呢」,雷古勒斯盯著她。
「啊」,多卡斯笑起來,「小孩子」,她微笑起來,「他恨我和我有什麼關係?」她垂眼睛的時候竟然有些意外的天真神氣,但看著一派慈悲寧靜。
多卡斯·梅多斯比雷古勒斯高一級,但在他印象里從來沒有人約她出去過,或許是因為她讓人敬畏的時候總比讓人欣賞的時候多。偶爾有人會提到她和雷古勒斯也像姐弟,因為他們有相似的狹長眼睛,但她的眼睛是綠色的,純祖母綠色,兇狠猙獰起來的時候看起來相當妖異,但是在五年級以後她變化很大,如果雷古勒斯沒有感知錯,她在儘量收斂自己身上的氣息,但這只會讓他的朋友看起來更加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