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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青蛇(4)
多卡斯爬上貓頭鷹塔樓的台階的時候,雷古勒斯正在餵他的禿鷲——可能是一種過分自負的外在體現,不然多卡斯不太能理解為什麼明明貓頭鷹就能完成的使命他需要食腐猛禽來做。
「弄完記得洗手」,她在往學校公用貓頭鷹的腿上綁信的時候跟他說。
「你現在很重視魔藥間管理條例」,雷古勒斯在拿著肉塊逗他的鷹,似乎是叫斯萊布尼爾的來著,奧丁神的八足馬,「但是清潔咒難道不是能解決大部分的問題」。
「就我現在用清潔咒的頻率」,多卡斯嘆口氣,「皮膚皸裂就在眼前了」。清潔咒顯然對身體有很大的損傷,使用範圍也很有限制,比如不能用在頭髮上,也不能去除大塊的油污或者超過一定限度的陳年污漬,不然斯內普為什麼會因為個人衛生問題被格蘭芬多們追著打,當然,格蘭芬多們也只是看人不爽找了一個藉口和理由罷了。
「所以」,雷古勒斯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那封信。
多卡斯正捧著學校的貓頭鷹到窗邊放飛完,才記得回復,「給祖母的,我的生日快到了,她想知道我有什麼需要的東西,主人的事情有專門的聯繫渠道。」
雷古勒斯沉默得點了點頭,他在提起那位黑魔王的時候神態有一種奇異的嚴肅,連帶著周邊的人都會被感染——在1976年的夏天,盧修斯和納西莎在馬爾福莊園舉行了他們的婚禮,那位大人也在下午來到了現場,接受了他們的效忠,在核心成員手臂上烙下了他的標記,這象徵著食死徒這個組織正式成立。
可能雷古勒斯是其中最年輕的那個。
「斯內普快瘋了」,多卡斯從貓頭鷹塔眺望著霍格沃茨城堡,這是一座美麗的羅曼式建築,但是不同時期加蓋了不同的部分,比如天文塔和北塔,還有連接貓頭鷹塔和主體的木質棧橋是輕靈的哥德式,「他在做福靈劑,非常認真」,可以說是伏地魔布置下來的任務,也可以說是他加入食死徒的投名狀,這位在斯萊特林中都相當邊緣的人物,在失去他的格蘭芬多女友後變得更加古怪而偏執。
「怪不得」,雷古勒斯菸灰色的眼睛中神色非常冷靜,「最近他都不怎麼跟格蘭芬多那幫人鬧事了」,他手上盒子裡的生骨肉塊還有一半,但他給斯萊布尼爾餵食的同時都要求對方絕對的服從指令。
「正常」,多卡斯抱著胳膊,靠在窗台上,「可能每個斯萊特林都要過格蘭芬多這道坎。」
「每個」,雷古勒斯皺著眉頭看她。
「鄧布利多校長」,多卡斯攤開手,「我覺得我很有追求,但還是不想當遺孀的,所以我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他」。
「別糊弄」,雷古勒斯把盒子蓋了起來,斯萊布尼爾不滿得叫了一聲,換來的也只是年輕的斯萊特林伸手摸了摸它的背,「你最近的確看起來在籌劃著名什麼」。
「在搞事」,多卡斯直起身子,「然後觀察後果,相當有意思」。她往貓頭鷹塔樓外走,順便舉起雙手,跟背後的雷古勒斯解釋,「我去洗手」。
「為了你的愛我將和時光爭持:他摧折你,我要把你重新接枝。」(15)第三封情書準時在魔咒課上出現,萊姆斯覺得自己快抓住規律了。兩周會有一封,同樣的白色卡紙白色信封,淺綠色的墨水,帶著潮濕的氣息,上周那句話是,「沒有你的同意我怎能占有?我怎麼能享受這珍寶。」(26)
他發現自己開始好奇到底是誰給他寫這種東西了。
三個線索,卡紙和信封,墨水,筆跡。
最容易找到的是墨水的源頭,霍格莫德的一間小書店,老闆在櫃檯前擺了一排方瓶子,是自己調製的龍血墨,也出售,有傍晚天色那樣鮮亮的橙,雨後夜晚那樣柔和的紫,那種潮濕而淺淡的綠也在其中。老闆是一個帶著夾鼻眼鏡的中年人,對新來的客人表示一種不聞不問的態度,店裡售賣的是各種各樣的咒語書,從可以砸死人的厚度到手掌大小的開本,有的落灰長滿了霉斑,有得卻光潔如新,裝飾著燙金。
店裡還有一位平時在學校里看不到的同學,雷古勒斯·布萊克披著校袍,在欣賞某一本小冊子的書口畫,這是要推開書頁以後才能在緣邊看到的那種隱蔽類型,所以他看得很認真,大概沒意識到萊姆斯站在櫃檯那裡看他。除了柔軟乾淨的短髮,他和他兄長相貌相似,但是如果說小天狼星是在燃燒的火,那雷古勒斯就是燒盡的灰,冷冰冰的,一點餘溫都沒有。
櫃檯上掛著黃銅的風鈴,風從半掩著的門裡吹進來,讓它有輕微的響動。
萊姆斯給店主人看了那張卡片,這位戴著小圓帽的年老巫師搖了搖頭,這不是他家的產品。墨水的線索就斷在這裡——如果有後續的話,他在魔藥課上看到斯萊特林的梅多斯在用這種顏色的墨水做筆記,但是那是完全不一樣的字跡,凌亂潦草,和卡片上的規整優雅完全不同,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
多卡斯把羽毛筆插進寫字檯的墨水瓶里,珂洛伊剛從外面寫生回來,還沒來得及脫掉沾滿顏料的罩衣,她抱著胳膊站在一邊,「你這樣做真得好嗎?」
多卡斯托著下巴看著自己金髮藍眼的朋友,「珂洛伊,你知道我的星盤,無論是行星還是它的位置都在暗示我缺少美德」。除了那些必需的魔藥、魔咒、變形和黑魔法防禦術,可能只有占卜的N.E.W.T.是出於興趣選擇的,這門學問和歷史學的一些古老的聯繫激起了多卡斯的興趣,司各特·希金斯教授是一名愛好麻瓜歷史的純血,但多卡斯並不輕視他在課堂上傳授的知識,在那個有著明亮的光線和白麻布窗簾的高塔上度過的下午時光可能是她漫長壓抑的一周唯一輕鬆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