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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夜晚的大霧裡召喚出熱紅茶和剛出爐的司康餅,開始吃夜宵。
小天狼星就著多卡斯的手喝了一口她杯子裡的紅茶,他累得幾乎都不想自己動手,多卡斯覺得自己好像在餵一隻大型犬。她把司康切開,塗上德文郡奶油,掰成小塊慢慢餵給小天狼星。
她開始思索今天看到的那些內容,「你知道哪些著名的巫粹黨成員嗎?」
「納傑爾,卡羅,克拉夫特,維達·羅齊爾......」小天狼星嘴裡還有司康餅,靠在樹上答覆。「並不都是純血,有些甚至是知名的麻瓜種,可能有一些曾經有貴族頭銜的純血巫師。」他輕輕活動自己的肩膀,「沃爾布佳,我母親,曾經逼著我背過德意志、義大利和巴爾幹地區的純血家族姓氏,只有大約一半在裡面。」
多卡斯開始給自己的司康抹奶油,「你知道麻瓜世界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戰為什麼會產生嗎?」
小天狼星聳了聳肩,「或許,威廉一世和希特勒的個人野心?普林西普在塞爾維亞刺殺了奧匈帝國的王儲,老皇帝老糊塗了就宣戰了?」
多卡斯笑起來,「那你一定是靠麻瓜電影來了解的麻瓜歷史。」她往自己嘴裡也塞了塊司康,「也對,賓斯教授的魔法史除了事件和年表,根本學不到什麼東西——基本還停留在《盎格魯-撒克遜編年史》的水平。」
她抓著大衣、防水風衣、隱形獸斗篷躺到小天狼星旁邊,兩個人都先用了清潔咒,再一起縮在斗篷和外套下面,在大霧天的夜晚山林里,有什麼活動基本等於找死,說不定小天狼星會樂意,但多卡斯絕對不會願意再動一動了。而且她懷疑這霧和他們手裡的東西有關係,至少在看完所有塔羅牌之前,紐蒙迦德的主人不會樂意他們離開。
只是為什麼他會選擇讓塔羅牌出現在小天狼星·布萊克口袋裡呢?
她聞到雪松木燒焦的氣息。
多卡斯從毛衣口袋裡掏出懷表,表蓋上的指南針安靜得旋轉著,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好在錶盤上秒針以正常的速度一格一格的前行——這代表著周圍的魔力環境還很穩定——現在是六點一刻,離平時休息的時間還是有點早,她已經三天沒有洗澡了,雖然每天都有用清潔咒,但還是生理上有點不適。
小天狼星也暫時睡不著,他們開始聊白天見到的,蓋勒特·格林德沃的前半生。
多卡斯感覺到一種危險的傾向,小天狼星·布萊克看起來居然挺贊成那個「走到陽光下」的想法的,他的確更願意在麻瓜中光明正大做一名巫師,而非受著《保密法》的種種束縛。濃霧覆蓋著山林,多卡斯覺得潮濕得難受,即使是用過了清理一新,最內層的針織棉長袖T恤和頭髮還是黏在身上。
她開始在腦子裡回憶一個空氣除濕咒,在弗利維教授的哪節課上學過的?
然後她睡著了。
清晨的陽光碟機散夜霧,但是森林裡詭異的平靜還在持續,他們在過去的一天裡沒有見到任何鳥、蛇、兔子和其他類似的小動物了,只有黑松和橡木圍繞在周圍,幾乎遮住了所有天空,只在溪水上方留下的空隙里零零落落得灑下來。
多卡斯稍微走遠了一點做了一了擦浴,掬水洗臉洗頭,順便給頭髮施了乾燥咒,蓬鬆得鬈髮散落在肩膀上,她感覺自己舒服許多,回來的時候小天狼星也洗漱結束。勉強的笑了一下,昨天的高強度工作讓兩個人都覺得自己肩膀酸痛到快抬不起來——
多卡斯抬手召喚出了咖啡,順帶著給小天狼星也來了一杯「要不休息一個早上?」
小天狼星坐在溪水邊他們擺塔羅牌的那塊石頭上,「也行」。昨天晚上濃重的夜霧導致的就是第二天早上到處都是的霜露,積滿松針的地面潮濕的像泥地,踩上去有一種奇異的下陷感。
多卡斯從施了無痕伸縮咒的大衣口袋裡翻了翻,「要不要?瘀傷魔藥?」
小天狼星點了點頭,自己乖乖把牛津布襯衫的扣子鬆開,轉過去等多卡斯給他按肩頸背。
多卡斯把他襯衫領子往後拉,手探進來觸及右部的肩胛,皮膚下是帶有輕微流動感的肌肉,「小天狼星,我想跟你確認一下,巫師家庭對小巫師幼年的教育里包括什麼?」
小天狼星眯起眼睛,多卡斯的手指帶著外部空氣的寒涼,瘀傷魔藥里乳香和樟腦的氣味散逸開來,「請一個家庭教師?基礎的識字課程,魔法界的常識,還有語言和純血巫師的譜系。」
多卡斯點點頭,「那我們學得差不多——請不起家庭教師的巫師,大概得靠自己教小孩。比如韋斯萊家,孩子太多,莫麗不得不做一名全職主婦才能照顧得過來。」
小天狼星微微點頭,「格林德沃好像和我們不太一樣。」
多卡斯伸手摁了摁他的斜方肌,不出意外聽到一聲嘶聲,她笑起來,「宮廷貴族生活。」小時候給人當侍從官當起,很早就接觸歐洲大陸權力中樞的人,人生選擇怎麼樣都會和他們這些接受家庭教育,然後去寄宿學校不一樣的吧。
魔藥的吸收效果不錯,淺綠的一層半透明藥膏已經快變成無色的了,多卡斯把他的襯衫領子從肩膀拉回去,嘖,這個人肩背怎麼總是這麼好看。「但我還是覺得很疑惑,格林德沃好像都能知道未來能發生什麼,但是並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
她啜一口杯子裡的咖啡,「他組建了一支軍隊,有自己的政治綱領,但是對自己想要建立的那個,全新的未來政府的政治架構看起來好像沒什麼特別的想法。最高權力機關是什麼?行政機關要怎麼構造?那個照著英國魔法部搭起來的德國魔法部可不能統治麻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