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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卡斯的白卡紙用完了,她也不準備再想辦法去訂購(那一打卡紙是在距離威爾特郡梅多斯家步行二十分鐘的麻瓜雜貨店裡購入的)。現在她的興趣已經完全轉移到了幻影移行課程中,投入到在空間的快速轉移中被擠壓的感覺,這讓珂洛伊看起來都鬆了一口氣,雖然多卡斯也不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大概是對格蘭芬多感興趣的斯萊特林都會瘋得很厲害,比如試圖給小天狼星下迷情劑的那幾位,結果都不是很好。
瑪麗·麥克唐納的事情甚至不用等到她跟雷古勒斯說得那一天,就已經換成了一位看起來溫馴和善許多的赫奇帕奇女孩子,公然和小天狼星在禮堂長桌上接吻。
多卡斯在那天早上支頤看著雷古勒斯分割盤子裡的法式吐司(至少有一半的斯萊特林都在這麼做),笑得很厲害,然而雷古勒斯的動作依舊很穩,問了她一句,「笑話好看嗎?」
「好看」,多卡斯點頭。
「我能有什麼解決方案嗎?」雷古勒斯啜了一口咖啡,經典嚴苛而優雅的動作。
「沒有」,多卡斯從來沒有如此慶幸過自己是獨生子女。
「那只能表現出沒有被激怒的樣子了」,雷古勒斯把杯子放下,拿放在膝蓋上的餐巾擦嘴,「我是第一天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嗎?」
多卡斯笑得很厲害,因為她知道他這樣才是真的生氣了。
信件在寫到「愛是恆久不變的刻度,狂風暴雨都摧毀不了。」(116)的時候停住了,之前那一封是「自從離開你,我的眼睛就好像隱到了我的意識中,那就限制了我的行蹤」。(113)萊姆斯試過在魔咒課本里夾字條的方式跟對面那個人通信,但是字條原封未動,只是留下了最後一封信,他猜測對方好像是被他試圖追溯的行為嚇到了——他的確在詹姆的建議下在那張字條上下了定位咒語,畢竟格蘭芬多的魁地奇隊隊長可能是全年級數一數二的追蹤大師。
但是這給他留下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印象,機警,靈敏,又膽怯,像一隻兔子。
小天狼星仔細檢查了他的魔咒課本,認為可能是一個空間傳送咒語,但是這是一個單向的標記,能夠讓對方的傳送咒語到達而已,他建議萊姆斯抹消掉它,因為足夠對方傳送未經稀釋的巴波塊莖膿水或者能讓人全身起疹子的大泡粉了。
萊姆斯對此不置可否,最後還是贊同了小天狼星的觀點,他們抹消掉了那個標記。
詹姆找到了那些句子的來源(顯然,小天狼星知道了就意味著詹姆知道了),全都出自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那是一個保密法頒布以前的時代,而莎士比亞很可能是一個接觸過宮廷巫師的麻瓜。
於是他們開始進入霍格沃茨擁有三千本藏書的圖書館尋找相關的材料,當然,年輕的格蘭芬多們其實只是找一個由頭夜遊罷了,但萊姆斯還是半推半就的參與了進來——直到某天他們在高聳的書架中穿行的時候,小天狼星遞給他了一本書,菸灰色的眼睛在圖書館高而窄的玻璃窗投射下來的星光中看起來像不透明的半寶石,他的表情看起來帶著輕微愉悅和漫不經心,「啊,這本麻瓜書里說,這些詩可能是莎士比亞寫給他的同性情人的」。
萊姆斯覺得自己的頭開始疼起來了,他想到了霍格莫德那間狹小的書店,黃銅風鈴敲擊的輕微聲音,在看書口畫的雷古勒斯,他和小天狼星長得很像……
雷古勒斯的憤怒一直持續到了和拉文克勞的魁地奇比賽之前,可能除了多卡斯之外沒有人知道他處在什麼程度的憤怒中。他幾乎把學習以外的時間全花在飛行上,顴骨被陽光暴曬得脫皮,整個人看起來像是紅銅的鑄像,多卡斯最後還是忍不住把他拉去校醫院上藥,雷古勒斯對這件事保持了一種不置可否的態度,但是也還是坐在漿洗得發白的病床上,由著她用棉花和紗布折騰。龐弗雷夫人不在,但是多卡斯在小時候常年的鬥毆下早就熟悉了藥品在柜子里的擺放位置,那裡的東西都是被默許可以動的。
「所以真得要這樣對自己嗎?」多卡斯在把他前額的碎發撥到一邊,年輕的布萊克菸灰色的眼睛很明亮,雷古勒斯的俊秀是溫和斯文許多的,沒有小天狼星那種張揚艷麗的第一既視感,她在他眼角發現了一顆小痣,隱藏在古銅色的皮膚下,平時很難看得出來。
「我需要一場勝利」,他的聲音很輕,但是吐出來的話語相當堅定。
「雷古勒斯」,多卡斯在用紗布擦他的臉頰,緩釋劑嚏根草糖漿的氣息瀰漫在醫療翼的空間裡,這個進門處的房間裡人不多,也就是三張床,基本上就是平時有需要臨時處理一下傷口的人來,「雷古勒斯啊雷古勒斯」。
「死不了」,很難想像他會說這種話,簡直像個任性的小孩。
「還好我沒有弟弟」,多卡斯摁得很用力,「也不對,有一個像你這樣的弟弟我就躺平了」。
雷古勒斯「嘶」了一聲,轉移了話題,「所以,幻影移行課程怎麼樣?」
「很有趣」,多卡斯看到他耳尖發紅,但她的注意力還在幻影移行課程上,覺得這種通過想像傳送自己的行動實在是太好玩了,可能這是作為巫師天生優越性的又一體現,反正麻瓜永遠無法做到這一點,「我記得你生日比我還晚一點,不過應該沒有關係,我覺得挺好學的」。
「是不難」,雷古勒斯輕聲回答,「我和母親隨從顯形過幾次」,啊,大概是從國王十字車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