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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忍無可忍低睜開眼:「哎呀,怎麼一腿長一腿短!」
三王爺擺擺手:「那是因為他自己的胯骨長歪了。」
走了會兒,傷員利索地跪下來磕幾個響頭,大喊道:「王爺妙手回春!救我狗命!」然後又跌跌撞撞撲出門。在守衛帶領下樂呵呵做康復運動去了。
三王爺摘下手套口罩,笑著坐在皇帝身邊:
「我實話告訴你,這滿院子的守衛,全是這樣改造出來的。我新得了一批礦,那裡的玉石有生命,可以組成人體。」
「如你所見,實驗已經非常成熟,但我想更進一步。」
皇帝問:「你個王八犢子,還想幹什麼?」
三王爺輕輕一笑:「哥,你知道對於一個醫生來說,最高的地位是什麼嗎?」
他打了一個響指:「御醫。給您治病,把醫學理論運用到皇帝身上,用真龍天子做實踐。所以……」
三王爺附在他耳邊,低聲說:
「我想,改造您。」
7.
小鄧子爬到周惠才的身邊。
周惠才靠在牆上,不知道在張望什麼。
這地方只有無窮盡的冷與黑。李闖來的時候帶了光亮,可是他走了,一切又沒有變化。
周惠才咳嗽兩聲。他衣服前襟濕了,似乎是那塊冰融化的緣故。
小鄧子感覺這個人像蝴蝶一樣輕盈,又像月光一樣冷。於是他問:
「你……你怎麼不跟李大哥說實話?那不是玉啊。」
周惠才努力地微笑,點點頭:「也算是玉。是玉屑混在水裡,凍成的冰。這種玉可以維持生命。」
小鄧子趴過去問:「你跟李大哥很熟嗎?」
周惠才轉過頭:「你叫他『李大哥』?你們很熟嗎?」
小鄧子扭來扭去地撅嘴:「以前他當差,見過幾次啦。」
「你是太監?」
「是呀。可苦啦,天天早上倒尿壺,還得挨罵受訓。」小鄧子緊鎖眉頭,「我一想,這樣混可不行,就輔修成功學。按照書里教的,我每天都對著鏡子喊:『我是大太監!』、『我是大太監!』」
周惠才哈哈一笑。
溫柔地把胳膊搭在欄杆上,他面帶微笑,緩緩回憶道:
「我和他是舊相識了。小時候同鄉,一起進宮當差。他每日都要訓練,飲食不能保證,我就從御膳房用邊角料做些點心送給他吃。算一算,也有十多年了。」
「高牆寂寞。」周惠才黯然垂眸,「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啊?」
「他帶我來的,因為三王爺能救我。他這個人……總是有點天真。」
周惠才輕輕搖頭:「我告訴你,這整個牢房關著的人,都曾經埋在亂葬崗。有些是死人,有些是殘疾重病。如今來到這裡,統一地成為王爺行醫的殘次品、實驗品。而且,只能這麼活著。」
「那你的心去哪兒了?」
小鄧子問出了最折磨他的問題:
「你的心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周惠才正要回答,突然獄卒又乒桌球乓地過來了。
這回,他準確無誤地喊出了名字:
「周惠才!誰他媽是周惠才!」
殭屍們還未來得及起身,周惠才便呻吟著應答:「……我。」
他倚靠在牆上,本是一直瀕死似的半閉眼睛。聽到這句喊聲,像是早知如此一般,慢慢地坐了起來。
小鄧子眼睜睜看著周惠才,他像條脫節的蛇一樣,被人架起來,生拉硬拽地拖到門口。
實在是於心不忍,他快步走上去,尖聲細氣地叫嚷:「你們輕一點!他有傷,他有傷啊!」
那些大兵跟揉廢紙一樣搡著周惠才,完全不在乎。
周惠才艱難地扭過頭,眼中射出的目光是急切而悲傷的:「你千萬別告訴李闖。別讓他知道那塊冰……他是火性子,他——」
話音未落,一巴掌就呼了過來。
周惠才的小白臉上一片紅。小鄧子在牢里氣得上躥下跳:「你們別打他,別打他!」
周惠才悽然一笑。搖搖頭,踉蹌著離開了地牢。
第21章 謀殺皇帝計劃(四)
8.
「你再說一遍!」
李闖雙眼通紅,把小鄧子薅起來:「你說他去哪兒了?」
「三王爺把他帶走了!」
小鄧子抓著他鐵箍一樣的大手,「還有,他那個窟窿裡面,不是玉!是玉屑凍的冰!」
感到力度驟然一松,小鄧子摸摸脖子,深呼吸一口氣:
「那個冰都開始化了,你得去救他。他說你們是最好的朋友!」
李闖的表情是疑惑而恐懼的。他手足無措地後退一步,緩緩伸手抓住了自己的頭髮,突然爆發了一陣大吼。
「皇帝,三王爺……你們……」
李闖的痛苦和憤怒到達了頂點。他說不出話,唯有大喊,唯有大叫。那吼聲像是來自野獸,來自地獄,整個牢房都搖搖晃晃。
聞聲而來的獄卒把他團團圍住,明晃晃的刀劍匕首蓄勢待發。李闖飛起一腿踹中來者後心,掄圓了胳膊震飛左右兩人。
小鄧子手疾眼快地跳起來,舉起雙手撲向一個守衛,啐唾沫滿臉開花,再惡狠狠地薅他的頭髮。
圍觀群眾爬了起來,殭屍一般趴在欄杆上,嘶啞地發出吶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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