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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想著,肖燃逐漸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太悲觀、沮喪了。首先他父母的身體目前還非常硬朗,去年都被他催著去做了全身體檢,沒病也沒傷。其次,他和張中原的情況並不一樣,張中原和父親相依為命,但他父母雙全,外婆在世,還有幾個近親。

    這樣想著,他又替張中原感到苦澀,不由得嘆了口氣。像張中原那種情況,只能回家了吧?

    他想了想,翻身起來摸到手機,給張中原發了條問候的消息過去。

    張中原很快回復了消息,兩人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嫌打字慢,兩人又打起了語音通話。

    肖燃告訴對方,自己現在在家裡養雞,還說了計劃開養殖場的事。張中原是同齡人、同學,他可以坦然地分享。

    張中原也告知肖燃,自己現在跟著一個小包工頭四處打零工,累是累了點,但工資其實比做銷售要高很多,心理壓力也沒那麼大了。

    肖燃替對方感到開心,最後才說出了一開始就想說的那句話:「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開口。」

    張中原回答:「行嘞,謝謝。」

    溫度一天比一天高,到了六月中旬,直接飆升到了三十六攝氏度,太陽光線也一天比一天毒辣。除了早晨和傍晚,其他時間根本沒法下地幹活。  

    這天傍晚,日落西山,肖燃背起籃子正準備去找牧草,李春蓮叫住了他。

    「媽,什麼事?」肖燃問道。

    李春蓮說道:「今天就別去割牧草了,茶園邊上那塊菜地里種的油麥菜吃不完,都已經老了,咱們去把菜葉剝來餵雞。」

    反正偶爾一天不餵牧草也沒事,肖燃便道:「行,那咱們什麼時候去?」

    李春蓮抬頭遠處發紅的雲彩:「就現在去吧。」在路上,她跟肖燃說,「前兩天我去看了,那幾個甜瓜快熟了,要是再不去摘,肯定被老鼠給啃了。」

    肖燃很少去菜地,倒是今天才知道原來種了甜瓜,肚子裡的饞蟲被勾了出來,問道:「媽,是黃皮白肉的那種甜瓜嗎?」這是小時候家裡年年都要種的一種甜瓜,憑心而論,其實味道不算太好,雖然名叫甜瓜,但是並不怎麼甜,味道跟黃瓜差不多。不過現在剛成熟,嘗個鮮還是挺爽口的。

    李春蓮半開玩笑道:「早『改朝換代』了,前兩年引進了一種白皮綠肉的甜瓜,比西瓜都甜。」

    這麼一說,肖燃便知道了,老媽種的是玉菇甜瓜,在外地上班的時候偶爾會在水果店買上一兩個,確實是很甜,把果肉挖出來做水果冰沙應該挺不錯的?  

    水果冰沙?!

    腦子裡靈光一閃,肖燃又有了腳本創意,立刻拿出手機發消息給肖嵐慧,同她商討要不要拍攝一期製作甜瓜冰沙為主題的視頻。這個主意立刻得到了肖嵐慧的贊同,於是兩人又開始討論各種細節。

    李春蓮瞄肖燃一眼,笑盈盈地問:「又找嵐慧呢?」

    「嗯,」肖燃解釋,「跟她商量拍一期做甜瓜冰沙的視頻呢。」

    李春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忍不住打聽:「你們拍這個視頻,真的能掙到錢?嵐慧說要搞直播,但是我光看你們拍,沒見直播呀。」

    能不能掙到錢這可真不好說,興許到頭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但是肖燃卻是拍拍胸脯,胸有成竹道:「當然能了,我們現在一直拍攝,是在做帳號孵化。」

    「什麼化?」李春蓮當然是不理解這新鮮名詞。

    肖燃邊走邊耐心解釋什麼叫做帳號孵化,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什麼,又說以後會怎麼操作。

    聽了一路,李春蓮終於明白了其中的門道,菜地到了,她便沒再追問下去。

    缸豆熟了,細細長長的一條條從藤蔓上垂起來,像帘子。李春蓮讓肖燃去摘缸豆,自己則去剝油麥菜。  

    母子兩人分工合作,各自幹完手頭上的活兒,肖燃拍拍手上,問:「媽,甜瓜在哪兒呢?」

    李春蓮指指角落裡的一棵蒼茂的柏樹,回答:「那兒呢。」

    肖燃不解:「怎麼種樹下面了,光照不足的話瓜就不甜了。」

    李春蓮無奈地苦笑:「一開始外邊種了兩排瓜苗呢,都開花了,叫誰給拔了,後來在樹底下補種了幾棵苗,有樹枝擋著,他看不見,才長出來了。」

    肖燃不禁皺眉,氣憤道:「是不是高祥?」其實不用問,他都百分百確定是高祥乾的,就是為了報復他們家在雞舍裝了攝像頭。

    村里當然不是人人真善美,人性有善也有惡,但一個村就這麼點大,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即便是有些壞心思也不敢去放大,至多是經過菜地時故意踩壞兩棵菜或是偷摘兩個瓜,因為施惡的人也怕被報復。

    可是高祥不一樣,他光棍一條,不種地不種菜,根本不怕你報復。所以他敢把惡意放大,拔了所有瓜藤,還特意挑在開花之時。

    肖燃捲起袖子:「我去找他。」

    李春蓮趕緊拉住他:「你找他能有什麼用?」

    肖燃氣惱:「我讓他賠錢。」

    李春蓮勸道:「他一個光腳的會怕你這個穿鞋的?他巴不得你把他打一頓,然後報警叫派出所的人來,最後你不僅要賠他一筆錢還找一肚子氣受。去年他就是這樣,訛了人家一筆錢。」

    在為高祥的無恥感到震驚的同時,肖燃稍微冷靜了下來,確如老媽所說,高祥雖然膽子不大,只敢在背地裡做一些卑鄙的事,但若真是把他惹毛了,他反正無兒無女無父無母不用顧忌什麼,很難預測他會幹出些什麼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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