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肖燃嘿嘿一笑:「誰說不缺了,過年的時候你不說那個唱戲機壞掉了,我給你買了台新的,還給你下了好多黃梅戲。」
苗翠珠又說:「那姥姥給你錢。」
肖新華把東西綁好,說:「給什麼錢,他孝敬你是應該的。」
老太太一張嘴說不過三人,抓著肖燃的手跟他說有空了去她那住兩天,又絮絮叨叨叮囑了一些小事。
肖燃把外婆送到院門口,依依不捨地道別,眼見著摩托車轟轟遠去,咆哮聲都聽不見了,他才回院裡。
才四點多,現在做晚飯還有點早,李春蓮端起專門給雞拌食的不鏽鋼盆打算拌雞食,肖燃接過盆子,說:「媽,我來。」
李春蓮無奈地說:「別聽你爸的,你要想玩就玩,我來餵就行。」
肖燃搖頭:「媽,餵雞挺好玩的,以後你們都別管了,就交給我了。」
李春蓮笑笑,只能隨他去了。
肖燃把中午的剩飯剩菜裝在盆里,又抱起一捧牧草,正要去雞舍,李春蓮拿了一個竹編淘米籃跟了上來,說:「我跟你一起去撿雞蛋。」
肖燃一邊走一邊問:「媽,幾天撿一次蛋啊?」
「哪能幾天,每天這個時候都要撿一次。」李春蓮張張嘴似是有話要說,想了想又給咽了回去。
肖燃沒有察覺到老媽的欲言又止,推開籬笆門走進了雞舍,他去分食,他媽去柵欄里撿蛋。分完雞食,他也去幫忙,兩人一共撿了八個圓滾滾的雞蛋。
肖燃問:「媽,這十八隻母雞一天能生幾個蛋?」
李春蓮回想了一下,回答:「少的時候七八個,多的時候有十二三個,冬天溫度低,它們生的就少,個頭也小。」
肖燃理所當然地追問:「那夏天它們就生得多?」
「那倒也不是,太熱了也不生。」
肖燃點點頭:「那我以後每天也這個點來撿蛋?」
李春蓮猶豫了一下才回答:「最好中午也來撿一次。」
「好。」肖燃點頭記下。
李春蓮拍拍他的肩,指了指角落一個豆萁堆,說:「去那兒看看,有兩隻雞喜歡飛到那個豆萁堆上去生蛋。」
那豆萁堆有一米多高,是去年打完豆子堆在那兒的,有兩隻雞喜歡趴在上邊,後來便一直沒挪走。
肖燃扒開頂端的豆萁,果然看到了兩個雞蛋,拿出來放進了老媽手中的淘米籃里。
「媽,什麼時候來趕它們進柵欄?」
李春蓮搖頭:「不用趕,等會天黑了它們自己會進去的。」
肖燃笑道:「還真省事,比我聽話,我小時候出去撒歡,你喊四五遍我才會回來。」
李春蓮被逗得咯咯大笑:「哪是我把你叫回來的,是你爸拿著笤帚把你趕回來的。」
回憶起小時候被老爸拿著笤帚追著滿村跑的事,肖燃也忍俊不禁。
李春蓮笑著笑著嘆了口氣,說:「你小時候可皮了,越長大越內向。」
肖燃說:「媽你嘆啥氣,穩重了不是好事嗎?」
李春蓮搖搖頭:「太內向了,話也少,有什麼話都憋著,不樂意跟我說。」
雖然事實卻是如此,但肖燃否認:「哪有,我不是每周都給你打電話嗎?」
「打是打,就是總是報喜不報憂,問你什麼你都說好,這次要不是我追著問,你也不會把辭職的事告訴我的,對吧?」
肖燃垂下頭來,說:「我這不是怕你們擔心嘛。」
「你不說我們才更擔心。」
「現在我回家了,你可以放一百個心了。」
母子倆一人拿著空盆,一人拿著一筐雞蛋,聊著天進了院子。
第6章 筆記
回到家,肖燃跟著老媽進了雜物房,看到老媽把剛撿的雞蛋小心翼翼地放進一個硬紙殼箱裡。他彎腰一看,箱子幾乎已經裝滿,至少得有一百多個雞蛋。
「媽,這麼多,吃的完嗎?」
「當然吃不完,」李春蓮指著旁邊的另外一個紙箱,「這裡還有兩箱呢,這些雞平均每天能生十個左右,一個月就三百個了,我和你爸哪能吃得了那麼多雞蛋。」
肖燃打開紙箱,瞠目結舌,兩箱雞蛋加起來得有三百來個了,心裡頓時有點發急:「那怎麼辦,時間久了就壞了。」
「壞不了,」李春蓮直起腰來,「隔壁村有個大姐已經定了一百個,你爸明天就給人家送去。」
肖燃放了心,打趣道:「媽,你們生意都做到外村去了。」
「我們就是鬧著玩,」李春蓮說,「不能指著這個掙錢。」
肖燃不贊同,開始算起帳來:「話可不能這麼說,你現在不就掙錢了嗎?外婆說一個土雞蛋賣一塊五呢,這麼算來,如果一個月把所有雞蛋都賣出去,能掙四百五十塊錢。除掉飼養成本,百分之五十的利潤總有吧。咱們就按兩百塊錢算好了,十八隻母雞一個月掙二百了,九十隻母雞就有一千塊了。」
「咱家哪有那麼大地方拿來養雞,再說了,現在年輕人都去了城裡在城裡買房定居,農村里就剩一些留守老人,別說買土雞蛋了,就是自家養的雞生了倆雞蛋都不定捨得吃呢,你的雞蛋得銷路才能掙錢,沒有銷路只能壞掉。」
老媽的話把肖燃拉回了殘酷的現實,不過他也只是一時興起天馬行空地想了一遭。
李春蓮找了一個新紙盒箱出來,下邊墊了一層泡沫紙,然後數了一百個最近一段時間產的新鮮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