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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擔心:「你是不是感冒了?」
穆原野閉著眼「嗯」了聲,一副別跟我說話、最好不要惹我的樣子。
看她這狀態,易星辰有些自責。
「……」
應該是昨晚從商場出來的時候沒打好傘,害她淋到雨了。
靜默片刻。
易星辰忽然抱歉地對她說:「對不起…」
穆原野出門前已經吃了藥,此刻睡意正濃,恍惚間,竟聽到易星辰在跟自己道歉。
她強撐著困意,漫不經心道:「幹嘛跟我道歉?」
「昨晚害你淋到雨了…」
穆原野瞬間明白過來,似是覺得好笑。見易星辰一言不發,又一副自責的模樣,她無奈之下便扯了個謊。
穆原野直起身,吊兒郎當地盯著她,語氣閒散又欠揍:「我睡覺愛踢被子,感冒呢,也跟你沒關係,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易星辰:「……」
我。
他媽。
真的是。
服!!了!!!
聞言,易星辰心裡的愧疚感瞬間被怒火取代,此時也不想再跟她廢話,哪怕多說一個字都是在浪費生命。
……
點火起步。
車廂里二人靜默無言,氣氛凝重。
穆原野偷偷地瞄了眼自己的心上人,見她臉上泛著因怒火還未退去的潮紅,倏然間想到剛才所說的「淋雨」一詞。
回憶起昨晚那道冰涼刺骨的冷水,穆原野不禁打了個寒顫,而後淺淺地彎了下唇。
「……」
果然是年紀大了不比當年,洗個冷水澡居然都能感冒。
她偏過腦袋,頭靠在車窗上,感冒藥的藥效漸漸起了作用,此刻正感覺睏乏至極。
末了,穆原野緩緩閉上眼,在即將睡著的臨界點,迷迷糊糊地在心裡對易星辰說了些話。
……
從跟你分開那天到現在,我仿佛被困在一場大雨里,從校園走入社會,從十七歲到三十歲。
不管你在不在我的身邊,也不管我開心或者不開心。
這場雨,我淋了整整十三年。
但在重新遇見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
這片壓抑已久的天空。
——終是要放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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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易星辰:「阿野,置身這場大雨里的,何嘗只有你一人。」
穆原野:「在來的路上,你會為我撐一把傘嗎?」
易星辰:「會。」
穆原野:「那我便帶著你,走出這場大雨。」
作者老母親:「難得有個正經小劇場,你倆都好好的,別再下刀了,我先哭為敬。」
第22章 天堂鳥
日子在忙碌且繁雜的工作中悄然而逝,一晃眼就來到了三月下旬。
易星辰和穆原野依舊每天上班下班,排練大合唱,生活雖然單一枯燥,但易星辰卻從中感受到了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今早有節琴法課,易星辰和兩名學生聚在琴房裡,正耐心地對她們進行一對一的指導。
上一個學生剛彈完,下一個就緊接著上了琴凳。
一曲彈罷,小女生喪氣地說:「易老師,這首曲子我總彈不出想要的感覺,好煩吶——」
易星辰坐在她的旁邊,笑著回:「小芸,每位琴師的性格都不一樣,給人的感覺自然也不相同,雖然是同一首曲子,但恰恰正是每種不同的演奏風格,才賦予了它新的生命。」
劉芸抿了抿唇,似是對自己剛才的表現不太滿意,易星辰抬手撫上她的肩,柔聲道:「你已經做得很棒了,要相信自己,你們每個人都是最獨特的。」
聞言,那對暗淡的眸子重新匯起了星光,易星辰看著她,接著問:「上次布置給你們的四手聯彈,練了沒?」
「我和秦深都看了那條譜子,試了好多次,還是覺得好難啊——」劉芸苦惱地說。
站在旁邊的秦深也解釋道:「是的易老師,我們的手總在打架,她也不讓我。」
似乎被這句話給逗笑了,易星辰忍不住低笑一聲,而後耐心地向她們解釋:「四手聯彈不像獨奏,只要自己發揮好就行了,它講究的是相互配合,兩個人的節奏要高度準確、感情飽滿,還要有一定的默契,你們誰也不讓著誰,當然要打架了。」
聞言,劉芸和秦深互相瞪了一眼,誰也沒理誰。
「你先起來。」易星辰拍拍劉芸的肩,和她換了個位置,又接著說,「這樣吧,你們誰來跟我配合一下,我給你們做下示範。」
「……」
兩個人大眼瞪著小眼,誰也不敢上,和大佬一塊兒彈琴,那不是找虐麼??
愁眉之際,門外倏然響起了敲門聲。
「還沒結束嗎?」穆原野走進來,眼裡帶著笑意,專注地凝視著她。
易星辰稍怔。
還沒來得及開口,秦深就搶先回道:「穆教授,我們碰到了難搞的曲子,易老師正要給我們做示範呢。」
「嗯?」穆原野上前幾步,走到鋼琴前。
她彎下腰,一隻手抵在琴蓋上,注視著架子上的琴譜,在看清是哪首曲子之後,她忽地頓住了。
穆原野勾了勾唇,側過頭看向易星辰,表情耐人尋味:「原來是這首?」
「……」糟糕。
易星辰心裡一緊,表情有些尷尬,因為這首曲子,她跟穆原野曾經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