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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已經沒有意義了。」
沒有任何意義了。
她看見一滴淚墜落下來,晶瑩剔透璀璨奪目,撕扯開因她而起的凝固的空氣,來自黎此棕色的瞳孔。
莫驚年顫了顫,她知道,只要再下一滴,自己即刻就會心軟。
——怎麼能讓黎此的眼淚掉到地上?
可惜最寶貴的珍珠就只有一顆,黎此的面容冷清得不像在哭,這滴淚好像沒有來由,也沒有下文。
就像她們,沒有下文。
「我一直不覺得那時候的自己有什麼錯,可如果有機會重來,我會選擇挽回你。」
是黎此投降了。
「因為我真的,非你不可。」
是表白,是底牌。
黎此很擅長等待,雖然每一次的結果都不盡如人意,可如今她孤注一擲到這個地步還要等莫驚年的處決。
「我不要重來。」莫驚年的這句話很堅決。
然後她說:「如果你要喜歡十八歲的莫驚年,你看清楚,我不是。」
她不是那個窩在酒吧做作業夜裡躲進雜物間和她私會的莫驚年了。時過境遷,她現在是擁有近千萬粉絲,捧紅了好幾個演員,日日夜夜有無數人對她寒噓問暖,行業內舉足輕重的K.L。
現在的世界人聲鼎沸,她才不要重來!
登高跌重,去你媽的。
任何人,都休要叫她回頭望!
「我不在乎你是十八歲還是二十三歲,也可以不去想你曾經經歷了什麼現在在面對什麼。我等你的時間很長,就算再久一點,我也無所謂。」
黎此在掙扎,哪怕飛蛾撲火。
而後莫驚年一句復一句擲地有聲:「黎此,是你傷我在先,我又憑什麼你回頭我就要在?」
沒有辦法,沒有辦法。
「你究竟想要什麼?我又要做到什麼地步你才會滿意?」
無情,她殺紅了眼。
「你現在纏著我不放,可那晚是你心甘情願的不是?」
混帳。
話已至此,都已經在死纏爛打,黎此沒有任何別的好說的了。
她說出口的所有愛都被莫驚年冷眼攔截,全部努力都付諸東流。
然後她頷首:「好,我不會再纏著你。你想怎樣怎樣吧。」
黎此最後緩緩望向莫驚年,勾一勾唇落下一個雲淡風輕的笑。
一步一步過來,擦肩,開門,離去。
再沒有聲息。
莫驚年背對著房門久久沒有動作。
她生氣了。
黎此越生氣就越平靜,忍不了的時候她就會笑。
也對,自己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極其難聽,任誰都會受不了。
她是該生氣的。
兩敗俱傷,莫驚年每一句話都在剜自己的心臟。
到此時此刻,胸腔里早已空空蕩蕩。
她無聲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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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蝟年
第25章 差評
黎此,說到做到。
所有有死纏爛打嫌疑的事情她都沒再沾手。
比如早餐午餐晚餐。她曾經那麼關心莫驚年吃不吃得好睡不睡得飽,現在再也沒過問過。
黎此也沒再擅自進過莫驚年的家門。
一天一天,連消息都不會有。
不得不說,冷暴力種事,莫驚年甘拜下風。
一個多星期過去,近來莫驚年開始頻繁進出家門。除了上下班之外,她還轉性會到樓下西餐廳吃飯,自力更生嘛。下樓倒垃圾的頻率也直線飆升,時常垃圾桶還沒滿她就收拾好晃著輕飄飄一個塑膠袋子出門去,然後左顧右盼。
可這些統統無果。
她甚至開始掐著點,黎此八點鐘上班,她七點鐘開始來回倒了十次垃圾。
然而黎此沒有出現過,她精心準備好的偶遇開場白也毫無用武之地。
莫驚年忽然明白這個世界上只要不是刻意要見的人想要遇上其實很難,儘管彼此住對門。
可那段時間她就是有事沒事就能撞見黎此。
怪不得。
月底的時候莫驚年給黎此發了房租的轉帳。等了好久,那邊隔了兩個小時才收,一個字都沒有,只收錢不說話。
莫驚年往回一看,消息記錄已經隔了近一個月。
她劃著名手指翻之前的聊天,沒幾句話,兩三下就到頂,莫驚年心煩氣躁,息屏,隨手把手機甩在桌面上。
黎此嘛,向來是最能忍的。
儘管整整十九天沒見,莫驚年忽然冒出來坐在她調酒桌前時,這人眼中泛起的波瀾可以藏得滴水不漏。
她淡淡掃了一眼來人,沒多久,又低頭做自己的事,像沒看到。
之後,莫驚年單刀直入:「你躲我啊?」
酒吧,樂隊準備開場,鍾應顏在前台對帳,附近兩三人,這裡是暖黃色朦朦朧朧的燈光,隔一張桌子,黎此一手量酒器一手酒瓶子。
然後充耳不聞。
她沒答沒應,做完這杯酒,出杯,放桌上叫人來取走。
看都沒再往這邊看一眼。
莫驚年習慣性抿唇。
——脾氣好大呢。
然後她手撐著下巴,慵慵懶懶拖著聲音道:「我要點單。」
沒人應。
反倒是旁邊有兩個女生落座,面前黎此便過去,去問那兩個人說喝什麼。
莫驚年側著身子目光投過去,陰冷冷就盯著她們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