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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差上床了。」這一句,是莫驚年。
她怒意壓都壓不住,沉聲拋下一句又一句:「夠了嗎?」
「可以了嗎?」
「有完沒完?」
「故事會?說書呢?」
她面若冰霜,眼刃插過秦久紜再劈向黎此。
「把我當什麼?嗯?」
她咬了咬逐漸顫抖的嘴唇,強行讓自己鎮靜下來,然後扯出來一個凝固的笑。
「八卦的工具?」
「怎麼?很了解我?就這點料,不如找個營銷號去賣?」低頭朝秦久紜。
「我們那丁點破事,已經值得你拿出來顯擺了?」抬頭朝黎此。
「有什麼必要讓你們想知道我的隱私還要千方百計試探來試探去。」
面前兩人都沒敢出聲,莫驚年吸一口氣,再嘆出來。
許久,她再發話。
低頭。
「拍完下場馬上收拾東西回劇組,我不需要你。」
抬頭。
黎此的眼中有波瀾壯闊的情感愛恨。
莫驚年說:「滾。」
第17章 文曲星
「怎麼回事吶?和親不成也不能反目成仇吧?」
二樓包間,鍾應顏進來開燈,光落下來,照亮仰躺在沙發上的黎此。
她們三個人在酒吧的中心對峙,像火山爆發,沒人敢靠近,雖說誰都聽不清什麼,但看人面色就已經足夠駭人。
黎此很聽話,滾到外面去轉了一圈,又悄悄蹓躂回了酒吧二樓。
包間裝的是落地單面鏡。往下看,還能見一樓的光景。
莫驚年是有夠專業的,發了這麼大的火還能面不改色回到自己位置上講戲。情緒絲毫不影響工作,還和秦久紜有來有往,討論劇本上的細節。
黎此抬頭望了眼鍾應顏,抑制不住低聲嘆了嘆:「我不知道。」
反正就是搞砸了。
明明這兩個星期彼此的關係一點一點在變好,她接她出院,偶爾能陪她吃飯,莫驚年不再像一開始那般劍拔弩張,兩個人的性格都悶得要死,可呆在一起的時候就算不說話,也莫名心安。
而這一切都到今晚戛然而止。
莫驚年的心上藏了太多東西,黎此知道她軟硬不吃,問是不會有結果,所以她明知是錯都攔不住自己要一窺究竟。
黎此騙不了自己說可以不關心,因為那是莫驚年啊,有關她的一切,她都想知道。
以至於鬧成如今這般局面。
鍾應顏見狀沒話可勸,發個消息把救兵抬了上來。
唐玦進門,坐下,在桌面上擺了三個玻璃杯,然後,掏出一瓶酒。
「一醉解千愁哇——」
鍾應顏:「這酒哪來的?」
「自然是去你酒櫃翻出來的咯。」
鍾應顏聞言眼珠子要瞪出來,趕忙伸手扒住唐玦想要開瓶的手:「很貴啊!」
唐玦笑:「那開不開?」
鍾應顏瞄了眼黎此,咬一咬牙;「啊開開開。」
酒一杯一杯地倒,中間黎此沒動,說客先自顧自喝起來。
唐玦灌一口酒,嘴角揚起笑,眼裡反是酸澀。
「我總勸自己不要往回看,可是驚年回來了之後,我差點以為酒吧還是老樣子,恍惚間總讓我想起從前。」
……
距高考還有一個月。
見一面吧學術氛圍愈發濃烈。
——是那條魚。從鍋里蹦到地面,它顯然已經超越了極限。
「現在,它早已死了,只是眼裡還閃著一絲詭異的光——結尾這樣寫有什麼好處?」唐玦看著這張卷子,五官都皺了起來。
然後她站一旁單手叉腰頻頻點頭:「嗯——這個問題,很有深度哈。」這不純扯淡嗎?
莫驚年白了她一眼。
另一個人說話:「因為眼球裡面的一個叫作照膜的結構沒有色素,所以會反光。」酒吧熟客葉迎溪。
唐玦:「這裡語文考場!」
「歐·亨利式結尾,結局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耐人尋味更引發讀者對事物作更深度的思考與探究。」
楚玊撐著頭,在一旁慢悠悠出口成章。
聽聞此言,所有人的五官都不約而同皺了起來。
楚玊抬頭看了各位一眼,再和煦地笑了笑:「這是標準答案。」不關我事,我沒有瘋到能理解出來。
唐玦:「這條魚知道自己表達了這種感情嗎?」
莫驚年:「眼裡的光是死不瞑目吧。」
葉迎溪:「魚有榮焉。」
黎此低頭調酒,不自覺笑了笑。
「應試教育喲。」唐玦感嘆著。
老賈過來要一杯酒,順帶口提道:「你這杆子快要把你們學校的人都打沉了。」
畢竟不應試誰考得上南海大學。
唐玦:「本人藝術生。」沒應試過。
葉迎溪也不打算背這頭銜:「我理綜滿分。」和閱讀理解不熟。
於是這頂帽子在空中飄過一圈沒人接,很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沒出聲的楚玊身上。
全場目光投過去,楚玊端坐著,輕眨一雙透亮艷麗的鳳眼,承著所有人的目光,只是優雅從容淺笑著,不出聲辯駁。
然後每個人都默默憋笑。
老賈樂得不行:有人這不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嗎?
眼見這鍋一個迴旋鏢要砸向自家媳婦了,唐玦立在楚玊身後假模假式咳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