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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黛莉婭攥著座位扶手的手快掐出裡面的海綿,陳霄也在兒子的抗議中把陳容聲正面攬進懷裡,防止他看見什麼不該看的。
林娜清晰地聽見整個競技場裡的聲音:無趣的嘆息、對於角鬥士的評價、成人的安慰和孩童的驚叫……然後一切最終被嗜血的呼喊聲覆蓋。
觀眾們渴求血液,不管是誰的。
所以在水晶牡鹿向著似乎爬不起來的角鬥士奔去時和角鬥士借力翻上鹿背時,競技場裡都響起了蓋過其他一切聲音的歡呼。而除去家長們在前一次中對於「死人可不適合我們孩子看」的抱怨,兩次歡呼聲中的內容竟完全相同。
——結果已經沒有疑義了。
哨兵無趣地閉上眼睛。
如林娜所想,在角鬥士翻上水晶牡鹿的脊背之後,這場角斗就一點兒懸念都沒有了。
不管水晶牡鹿如何努力,也不論角鬥士多少次差點兒被甩下鹿背被踩在蹄下,角鬥士最終還是沒有掉下去。多次險象環生也就是有了讓奧黛莉婭失聲驚叫,陳霄倒吸冷氣這樣的成果而已。
最終角鬥士艱難地用那把軍刺割斷了水晶牡鹿的頸動脈,在帶著晶化物的血液瀑布一般的噴濺中,高舉雙手迎來了觀眾們雷鳴般的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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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黛莉婭狠狠地咬了一口椰漿約蘭小方糕。就著怎麼都讓人聯想不到生物體內成分的雪碧。
雖然人鹿搏鬥整個過程精彩刺激也沒有人類死亡,但是投影中那噴得到處都是的鮮血和後面當場分屍牡鹿的環節還是讓詞作家小姐短時間內對肉類食物沒了胃口。
——說真的,像是爺爺和小伊吉那樣看完之後還能神色自若地給自己點惠靈頓牛排和羊□□棒糖的才是真的不正常吧!
看著和生肉也差不了多少的惠靈頓,奧黛莉婭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湧,忍不住就要離開餐桌跑去洗手間嘔吐一會兒。
桌子上的大家一致用理解的眼神目送詞作家小姐離去,但只有陳霄看起來像是不贊同奧黛莉婭在這裡單獨行動的樣子。林娜紫色的眼睛幾乎是生無可戀地看著眼前的水煮雞胸和沒有醬沒有油醋汁的青菜沙拉,像是單純地開始自言自語:「只要不離開葛蘭芬德,客人就是絕對安全的。」
男人茶色的眼睛還是向桌對面的老人看了看,在夏梵特微笑點頭之後,陳霄才放棄了說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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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黛莉婭在洗手間裡也沒有吐多久,畢竟早上吃的東西不多,也已經全都消化完了。但是她還是沒打算回去,而是準備在葛蘭芬德這個pg-13分級的競技場裡多轉幾圈。
只要不離開建築物,終端里已經植入了葛蘭芬德客戶標識的她也遇不到什麼危險,而午飯的問題可以選擇延後解決或者一會兒管侍者要點麵包蛋糕——反正她現在是絕對不想回到能看見類似生肉的東西的餐廳。
排除了餐廳和通向斗場的幾個入口,能轉的地方也不算很多。奧黛莉婭在給孩子設置的海洋堡外轉了轉,在布置舒適的休息室里呆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在走廊里隨便走走。
——就當是飯前消食了。
雖然奧黛莉婭胃裡已經被吐得空蕩蕩的。
——而且競技場的設計也不錯。
大概是因為葛蘭芬德的針對客戶階層較高,競技場的設計也是一派洛可可式的陰柔奢華。而且每棟建築都在統一中有著自己的特色,就像是這棟可以讓孩子來玩的競技場,那些廊柱或裝飾中或捲曲或伸展的紋路看起來竟然很是清新可愛。
窗戶也是,雖然奧黛莉婭沒研究出來是怎麼通過這些紋路來讓這扇窗戶看起來像是通向——
——!……
奧黛莉婭按在彩窗花紋上的指尖猛然壓成蒼白,身體像是被什麼凍住了,連呼吸都中斷了一瞬。
女郎湛藍剔透的眼睛像是一瞬間僵住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慢慢轉動了一下。
——那是自己看錯了嗎?
——是啊,在德萊拉的永夜一面,誰能確定自己真的看清楚了什麼東西。對吧?
但理智還是冷淡反駁了腦子裡瘋狂亂轉的想法,或者不僅僅是理智……
這扇窗戶的位置很是偏僻,卻正對上了另一座競技場的後出口。
現在,一具具人類的身體正從打開的大門後被搬出來,送上運輸的軌道——帶著被永夜低溫凍結的鮮紅色和千奇百怪的傷口。
在葛蘭芬德明亮到能將這一片深沉夜色照成清晨的燈光下,奧黛莉婭連尖叫否認的力氣都失去了。只能怔怔地就這麼看著,直到哨兵阿德爾已經把其他人安頓好,過來找到她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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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船的形狀不一定是船型,像是企業號那種才是自帶重力系統的最佳外形標配,但是那種圓環帶扇葉的形狀,它也真不適合開進大氣層內部……(扭頭)
在華夏,沒有和哨兵實體結合的嚮導沒有強制和誰結合的義務,但是他們要輪流負責給所住區域的未結合哨兵進行精神疏導——防止哪個哨兵出問題結果搞出恐怖事件。
關於紫眼睛和「紫眼睛」……紫翡翠的名字確實有點兒尷尬了哈……
晶化血是出於水晶牡鹿設定的想法啦,這種動物就是科學家嘗試結合矽基生物和碳基生物的實驗中的一種產物,那肯定不能只有碳基生物的特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