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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
「還需要什麼?」
那雙純黑色的眼睛彎了起來,就算將眼角帶起了細微的紋路看起來也仍舊迷人。
「她想要去做,而我能幫她完成最重要的部分。」
西茜婭拉著42的一隻手臂半舉了起來,像是炫耀似地在皇帝陛下面前晃了晃。
「想要幫助自己的愛人,而正好這件事情自己能做到,那麼為什麼不做?」
——整件事中說服林娜讓自己參與反而是最麻煩的部分,不過這也不用多說或者需要別人多想。
而這件事也確實很簡單。
對於西茜婭·李來說。
除了,這一回她沒有任何庇護,只能是自己站在必然需要對下屬失控做出反應的胡安娜·阿麗西耶夫娜·謝斯托娃·基輔羅莎面前這一件事。
但是林娜的灰林鴞一直在這裡。
通過哨向連結一直留在嚮導身側的灰林鴞仍舊安安靜靜地停在西茜婭肩頭,除了溫度依然灼熱之外跟死了一樣。
只是這一刻突然地,這隻原型不知道該不該算猛禽有沒有戰鬥力的鳥兒震了一下翅膀,將一點帶著暖意的翼梢擦過了西茜婭臉側。
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哨兵本人的意思。
西茜婭不想想這個。她自己的精神場一直持續不斷地過濾著哨兵丟棄的大量信息,一切跡象都表明林娜·阿德爾仍舊在和自己的老同伴們通過那些負責屠殺請願者的士兵進行纏鬥,腦子裡面過的都是一串串的數據和計算公式。
嚮導只是抬起了另一隻空著的手,輕輕碰了一下自己被羽毛觸碰到的皮膚。
在皇帝陛下眼前。
在皇座上團成一團的那個人似乎笑了一下。
西茜婭不太確定,畢竟她是個嚮導,而且專業也是學術不是戰術。能做到離著老遠看清一片陰影里的人一點表情變化那是她的哨兵能做到的事情,不是她。
「就算你也知道她這麼做之後要面對什麼?」
「傻子才會想不到。」
西茜婭放開了42的肢體末梢。
她像是確認了什麼,所以一下子把緊張和警惕都丟掉了,換來足夠平靜鎮定的笑意。
「然後?那又怎麼樣?」
去干預屠殺的人是身份未知的強大哨兵,鍋完全可以扣到白塔身上;皇帝屠殺請願者的消息仍舊會「照常」被放出去,不過是倖存者的多與少,奧洛娃的混亂範圍大與小;林娜·阿德爾在直播和貴族們眼前站了全程,就算有人懷疑也毫無證據。
皇帝陛下現在也不需要一個「阿德爾勳爵背叛了主君」的壞消息。
林娜·阿德爾不會為自己的衝動行為付出生命的代價,剩下的懲罰西茜婭·李想過一遍,覺得自己都不會害怕。
哨兵和嚮導實體綁定後不可分離。
所以怕什麼?
林娜·阿德爾去哪裡,西茜婭·李自然也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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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也意料之外的CC主場呢,本來打算是林娜和胡安娜見面,但是就是突然,CC自己留下來了?
不過林娜會哭吧。
不,一定不會哭的。
只會偷偷躲起來,高興一會兒喪一會兒。
非常怨念地說,原稿都刪了,標題都改了,要是林娜的話標題是heyha!才對。
第255章 If16·火車上的一夜一日
一個設備老舊的星球上,正從一個災區奔向另一個災區的一夜一日
18:23
林娜·阿德爾終於在人流中擠到了自己的座位邊上。
這是個硬座,不過沒什麼——現在任何還在運作的交通工具上面都擠滿了試圖逃離的人,能買到一張硬座已經是進化者身份的優勢了。大部分人最多資金足夠買一張站票,或者靠著站台票混進火車。
當然,要是亮出勳爵或者A+等階哨兵的身份也不是不能買到硬臥甚至軟臥甚至免費得到一節豪華車廂,但沒意義。
已經實體結合了的哨兵精神穩定,不會隨便被大量的外界信息拉入神遊甚至黑洞,那麼硬座就足夠滿足林娜的需求——反正她沒什麼東西要警惕被偷走,身上看起來零落的首飾也是隨時可以轉變形態的裝甲外骨骼擬態。坐著睡過一夜對於戰士而言習以為常,那麼硬座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起碼人很多,多到能讓哨兵有種自己並不寂寞的錯覺。
有種在這樣的夜晚,獨自一人坐上一個災區開往另一個災區的老式火車,坐在只有窗邊有一排座位、連檢票賣食物的列車員都不會出現的車廂中,也並不寂寞的錯覺。
在這種錯覺覆蓋下,連渾濁的空氣和陌生人之間偶爾會相互接觸的皮膚都不令人反感,反而變成了某種意義。
隨身補給只有兩袋營養液和一塊光能轉換摺疊板的哨兵終於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稍微放鬆後背靠上座位。
火車上的新風系統都老舊得不行,在這種情況下別說換氣,連最基礎的降溫都做不到。哨兵在放鬆下來之後只覺得自己身周潮濕悶熱,像是被迎面撲了一碗溫水糊在臉上。
灰林鴞在林娜肩膀上不快地蓬鬆起來羽毛又抖動翅膀,像是有一千隻螞蟻順著思想中才存在的蜂蜜爬了上去似的。
然後突然的一瞬間,林娜·阿德爾對於潮濕和溫度或者說它們兩者混合出來的人氣的感知遲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