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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霄背對著林娜,男人的能力也不足以通過精神場感知身邊所有人的狀態。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在門關上的同時,林娜就直接從椅子上滑了下去。
——雖然盡力控制了一下動作,但現在還是感覺好痛啊。
哨兵勉力控制感官的行為在放鬆後導致了接收端的反彈,現在來自聽觸嗅三方面的信息瘋了一樣往林娜腦子裡涌,像是慢一秒就是一生遺憾似的。
假如不是過去學習過利馬斯特人的冥想和精神控制,林娜一點兒也不懷疑自己就會這麼一路衝進神遊症,渡過第一第二階段,直接爆發結合熱。
——那樣可就尷尬了啊……
在無窮無盡的信息衝擊下,那個名為「林燕然」的小小自我反而像是忘了處理問題似的,感嘆了一句毫無意義的話。
而在陳霄拖走加布里埃爾之後就一直在空中盤旋,冷眼旁觀林娜在感官過載中苦苦掙扎的天鵝突然落了下來。美麗巨大的白鳥那雙純黑色的眼珠轉了轉,最後像是嘆息一樣合了起來。
與此同時,天鵝將自己的雙翼攏在了哨兵身上。
意識一瞬間清明了。但是林娜沒有第一時間從地上爬起來。
哨兵靠著椅子腿,慢慢抬手觸碰上了天鵝純白的羽翼。
「抱歉啊。」
雖然剛剛從折磨中掙脫出來,但是林娜的聲音居然還是帶著笑的。
「不要生氣啦,我也是沒想到這個小子居然能做到這一步……」
能真的讓她的精神領域出現變化,直接導致她的精神領域出現崩潰徵兆還引來了陳霄——不過這不重要。
哨兵的紫眼睛裡漫著淡薄的笑意,在心裡漫不經心地重複了一句。
——這不重要。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
「CC,你放心。」
「在把你送到華夏或者其他能安全定居的地方之前,我是不會死的。」
天鵝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鳴叫。讓哨兵把視線的落點從它的羽翼轉移到了頭顱上。在白鳥那雙美麗的純黑眼珠中,倒映著此刻林娜臉上懶洋洋的笑容。
哨兵輕輕撫過白鳥頭頂,然後把手撐在了地上。
「好啦,咱們換個話題——你說現在陳霄和小英傑能不能安撫得了費爾德巴赫小姐?」
——————
陳霄覺得安撫奧黛莉婭確確實實是個只有自己兒子能解決的難題。無關其他一切,只關乎奧黛莉婭·費爾德巴赫小姐對不同年齡段人的區別待遇。
對著小英傑,她只能憋著氣去勸說男孩;對著夏梵特老爺子,她最多撒嬌弄痴。但對上一個也是成年人的男性的時候,滿肚子氣的奧黛莉婭簡直像頭暴龍。
在抓住費爾德巴赫小姐的手腕,順帶繼續無視嚮導禁令整理奧黛莉婭的情緒時,陳霄發自內心地這麼想。
他一個成年男人,差點沒抓住想抓著他領子把他拽過去逼問的青年女郎。
「你對加布里做了什麼?!」
奧黛莉婭湛藍的眼睛裡滿是怒火,看起來甚至有點瘮人。
——想也知道她後面要說什麼……
畢竟加布里埃爾·薩伏伊這些日子可沒少在別人面前表現出陳霄和他關係格外不睦的樣子,剛才又是陳霄把加布里埃爾拖回了青霜號。
陳霄隱蔽地翻了個白眼,在整理完奧黛莉婭的情緒之後快速收回了精神遊絲。
不過陳霄現在不想慢慢安撫下去奧黛莉婭隨時可能再度爆發的怒火然後再給她講清楚之後的事情。於是男人動作溫和地把奧黛莉婭請回了椅子上,然後乾脆沒坐下,就靠著牆把整件事情前因後果都乾巴巴地講了一遍。
完全沒在乎羅莎女郎越睜越大的眼睛和越來越蒼白的臉色。
這行為大概也是出於遷怒——對於陳霄來說,加布里埃爾這個人本身的作為就讓他難以忍受,也就自然而然地將憤怒也傾倒在了一直關照加布里埃爾的奧黛莉婭身上。
「……林娜的精神領域嚴重受損,我幫不上忙,西茜婭正在嘗試幫她修復。」
說完最後一句話,陳霄向夏梵特·費爾德巴赫示意了一下,就帶著兒子離開了這間房間。
把嘆息搖頭的老爺子和渾身顫抖的詞作家小姐丟在了腦後。
陳霄可以丟下炸雷就帶著兒子跑路,但是夏梵特可不能就這麼看著自己孫女倒霉。
老爺子看了會兒關上的房門,又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孫女。然後伸手摸了摸奧黛莉婭的頭髮,順帶著嘆了一口氣。
祖父嘆息的聲音讓奧黛莉婭一個激靈。然後詞作家小姐急切地轉過頭,抓住了爺爺正在收回的手。
「爺爺,是不是什麼地方弄錯了?加布里怎麼會對林娜做出這種事情呢,是林娜把他從競技場救出來的啊!他……他怎麼會對林娜……」
夏梵特又嘆了一口氣。
「奧蒂,比起這個,你是不是應該先去……不,林娜現在可不適合讓人打擾。」
夏梵特被奧黛莉婭抓著的那隻手已經很痛了,但孫女好像還是感覺不到似的加大力道。讓老人只能放棄默默忍耐的打算,把手強行從孫女手裡抽了出來。
然後奧黛莉婭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樣,不僅停止了剛才魔障一樣的反覆念叨,還直接站直了身子,往門外跑了。
老人看著孫女衝出門的身影,又是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