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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這一對哨向的動作反而調位了。
看著人的變成了嚮導,逃避注視的反而成了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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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西里忍不住打了第二個哈欠。
沒有任何人有膽子指責現任告死鳥的失儀。
所以瓦西里根本不理解維姬琳娜前輩為什麼為了避讓這些舞會願意一天到晚坐在各種飛船甚至物質傳輸機上完成了那些根本不需要告死鳥出手的「小」任務,明明沒人有那個膽量得罪你——只要你還是告死鳥,還是距離首都塔首席只差一步的告死鳥。
好吧,這可能是心理問題。
貴族家庭出身的傢伙總是會有各種心理問題,參加舞會跟死一回差不多可能也是其中一種。
哨兵通過大杜鵑的雙眼看著星光之下一輛輛浮空車隱約的輪廓,試圖找到前任告死鳥那隻活躍過頭的灰林鴞。
這真不算是個輕省活計。大杜鵑的眼睛在夜色中只能看見隱隱約約的一點東西,和那隻變異到白天黑夜一個樣兒的灰林鴞可不能比。而且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人才能到——雖說現在維姬琳娜前輩沒有一點身份,可是那位使者可是醒了啊。
那一位就足夠代替大部分身份了。
「在偷窺嗎小杜鵑?」
年輕的哨兵放下了手,用一雙灰褐色無焦距的眼睛盯住了轉到自己身側的女郎。
「反正沒在看你。」
用大紅色魚尾裙裹出豐饒線條的嚮導笑嘻嘻地抬手壓住胸口,做出一個像是被瓦西里傷了心的模樣。但她肩上的翠綠小蛇卻是突然樹起了身子,衝著哨兵發出威脅般的嘶嘶聲。
「這可讓我真傷心呀~我覺得我還是挺值得看一看的?」
嚮導說話時聲音刻意壓低了一點,讓蜂蜜般清甜的聲音變成了砂糖似的砂甜。一雙藍綠色的眼睛波光流轉,配上雪一樣的肌膚,確實有讓人意亂情迷的魅力。
——在人們不知道這傢伙是個什麼芯子的時候。
瓦西里沒回答夏瓦娜這句話。哨兵只是抬手,翻轉,衝著夏瓦娜亮出了飛快成型的掌心|炮。
讓夏瓦娜·哥拜爾閉嘴比和她周旋出一個結果簡單多了。
就像參加舞會比逃避舞會輕鬆多了一樣。
對著掌心炮,夏瓦娜·哥拜爾輕輕嘖了下舌頭,接著她肩上的非洲樹蛇就老實了下來。
正如瓦西里·柴瑟夫所料。
金髮碧眼的美艷嚮導眉毛挑出了一個很是不開心的弧度,最後還是只留下了一聲甜笑。
「正因為你始終這麼粗暴,才會抓不住那隻知更鳥啊小杜鵑。」
「沒事兒做就去莎莎格勒,閣下現在做的事情哪一件都不需要你搗亂。」
瓦西里聲調平靜,隨著話音,掌心炮順著哨兵的肌肉線條融解,成了藏在襯衫底下貼著皮膚的金屬線條。
「去跳舞吧,就算你給自己找了個人偶哨兵,作為一個貴族你也缺少情人不是嗎?」
正注視著天文台外景象的哨兵當然看不見夏瓦娜的表情變化,他只是在聽見了衣裙布料摩擦的細碎聲音和高跟鞋敲擊地磚的聲音遠離之後重新抬起手,遮住了此刻比起人類更類似鳥類的一雙眼睛。
他找到人了。
灰林鴞的羽毛顏色在夜晚就是天然迷彩,但維姬琳娜·艾留涅娃那一頭索忍尼辛科家族的銀灰短髮還是很好找的。大杜鵑只要降低飛行高度,儘量保證和那些浮空車平行——
——!!!!!!!!!
褐色的中型鳥類眼前猛然被一片白色遮掩。瓦西里想都沒想就先向後撤離——先想辦法找到能拉高的空隙,不然大型鳥類再加上占據制高點,大杜鵑根本沒什麼掙扎的空間。
——但是為什麼會冒出來一隻天鵝……
大杜鵑的翅膀快要扇出殘影,但是鳥類的體型大多數時間也要命地決定了他們的飛行速度——這又不是樹木藤蔓密集的森林,沒有阻攔沒有遮掩的一片空蕩天空中,真沒什麼中小型鳥類能跟大型鳥類對抗的!
別說逃跑了,就連想要拉高高度的努力都會被天鵝巨大的翅膀輕描淡寫地擋回來。
——這傢伙到底是誰的精神嚮導……
天鵝這種鳥類中戰鬥力高的還真不容易出現,畢竟不是真的動物,大部分只是代表那個進化者比較忠貞而已——真能和精神嚮導的原型一樣一擊扇斷牛腿骨的哪裡存在啊!
還是這種看起來居然還有不少戰鬥經驗的傢伙!
——塔里什麼時候出過戰鬥能力很強的天鵝?聖所這幾代的年輕人也沒有,更別提他們根本沒有參加舞會的資格和時間……
瓦西里已經忍不住把手移到了臉部中間上——比起眼睛,他已經開始扭曲起來的臉才更應該遮掩,不然讓人看見告死鳥在一場舞會上突然面部扭曲像是被揍了一拳或者被誰惹怒……
兩隻鳥兒的戰鬥已經不需要繼續了。
天鵝此刻像是只貓一樣耍弄著自己的獵物,大杜鵑已經完全放棄掙扎,在空中有氣無力地懸停。
然後天鵝彎曲脖頸,把自己的頭顱湊到了褐色的鳥兒眼前。
兩隻鳥兒的頭顱側面相對,淺天藍的對上沉黑的,雙方一見就知道這不是兩個精神嚮導之間的爭鬥,而是兩個進化者之間的對峙。
示威,挑釁,爭奪瓦西里目前還不知道要爭奪的什麼……隨便什麼瓦西里·柴瑟夫還沒想明白的理由,反正哨兵輸了,而天鵝的主人贏了。